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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珊呆呆地瞪著治安官辦公桌一角被削破後露出的黃色木頭,一時間忘記了所有的事情——一根手指輕輕一扳,就能造成那麼大的破壞!——庫斯伯特奮力的喊叫終於把她喚醒,她才意識到眼前千鈞一髮的局面。
戴夫想揪住那件大披肩,但她一閃,退到牆角,躲過了戴夫,來不及多想,又開了一槍。房裡又一次響起震耳的爆破聲。戴夫·霍利斯——一個只比她大兩歲的年輕人——彈了回去,襯衫上的兩顆星之間多了一個冒著煙的洞。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發生的事情。單片眼鏡掉在一隻攤開的手邊。一條腿撞倒了吉他,它落到地上,琴絃發出亂七八糟的音調,和他剛才亂撥亂彈的絃音差不多。
“戴夫,”她低聲說。“噢,戴夫,對不起。我都幹了些什麼啊?”戴夫又試了一次想爬起來,結果臉朝地癱倒下去。子彈從他身體正面進去的洞很小,但現在蘇珊看到的,穿過他後背的洞卻大得可怕,黑的紅的混作一團,洞的周邊一圈是被燒焦的衣服……彷彿她用一根燒得熾燙髮紅的撥火棍捅穿了他的身體,而不是用槍打的,被認為是仁慈的、文明的武器其實既不仁慈也不文明。
“戴夫,”她難過得嗓子發不出聲音。“戴夫,我……”
“蘇珊小心!”羅蘭叫了起來。
是艾弗裡。他四肢撐地,飛快地向蘇珊衝過去,抓住她的小腿使勁一拉,她一屁股摔到地上,牙齒撞得嘎嘎作響,正好和艾弗裡的臉撞個正著——一雙像青蛙似的爆眼睛,毛孔粗大的臉,蒜味沖天的嘴巴。
“神啊,你是個女孩,”他沉著聲音說,伸手要去抓她。她又一次扣動了羅蘭那把槍的扳機,卻把她身上的披肩點著了,子彈在天花板上鑽了個洞,泥灰粉散落下來。艾弗裡巨大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讓她難以呼吸。遠處的某個地方,羅蘭尖聲叫喚著她的名字。
她還有一次機會。
也許。
一個機會足夠了,蘇珊,父親在她腦海中給她鼓勁。親愛的,你只需要一次機會。
她用拇指豎起羅蘭的手槍,乘他不防,猛地把槍頂在治安官赫克·艾弗裡腦袋下垂著的那塊肥肉上,開了槍。
血肉飛濺是可想而知了。
13
艾弗裡的頭倒在她腿上,像一塊等待烘烤的肉一樣又重又溼。她能感到從他頭頂上冒出的熱氣。她眼角下方的餘光看到黃色的火焰在閃爍。
“桌上!”羅蘭喊了起來,他用力拽拉牢門,門和門框咔嗒咔嗒猛烈撞擊。
“蘇珊,水罐!看在你父親的分上!”
蘇珊把艾弗裡的頭推開,站起身,搖搖晃晃走到桌子旁邊,她披肩的前面一塊正在燃燒著,她能聞到燒焦的煳味。但在她思想的某個遙遠角落,她感到欣慰的是,幸虧下午等太陽落山的時候把頭髮紮在身後了。
水罐幾乎是滿的,但裡面裝的不是水;她聞到了格拉夫濃烈的酸甜味。她在身上潑了一點,液體遇到火焰發出噝噝聲。她扯下披肩(過大的寬邊帽也一起被帶了下來),扔在地上。她又看了看戴夫,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男孩,很久以前,她甚至還可能在胡奇的門背後和他親吻呢。
“蘇珊!”這是羅蘭的聲音,激動而急迫。“鑰匙!趕快!”
蘇珊從牆上的釘子上抓下一串鑰匙,走到羅蘭牢房前,忙亂地把鑰匙串從柵欄空隙塞了進去。空氣中泛著濃重的火藥味,燒焦了的羊毛的臭味,以及血腥味。每吸一口氣,她的胃裡就一陣抽搐。
羅蘭找到了他那扇門的鑰匙,把手從柵欄間伸出來,反手把鑰匙插進鎖洞裡。不一會兒,他從牢房裡走出來,抱住她,蘇珊的眼淚奪眶而出。不久,庫斯伯特和阿蘭也出來了。
“你真是個天使!”阿蘭高興地說,也擁抱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