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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把他們搞定的時候,他們的眼窩會和你的眼窩一樣空洞,烏鴉先生。我會親手把它們掏乾淨。”
他剛要把鳥頭扔了,隨即又改變了主意。說不定什麼時候能用得上呢。他一手拿著鳥頭,往他拴馬的地方走去。
7
克拉爾·託林沿著高街向旅者之家走去,她腦袋發沉,太陽穴劇烈地跳動著,那顆心臟也快沒了生氣。雖然起床才短短一個小時,可宿醉的感覺太難受,簡直就像是難受了一天。最近她喝得太厲害了,這點她也知道——幾乎每天晚上都喝——但她很小心,有別人在場的時候決不超過兩杯(而且都是低度數)。到現在為止,她還沒有覺得有誰懷疑過她。只要沒有人起疑心,她覺得自己還可以這樣繼續下去。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別的方法能幫她忍受自己那愚蠢的哥哥呢?還有這個愚蠢的小城?當然了,還有這樣一個事實——馬伕協會所有的農場主和至少半數的大地主都是叛徒?“去他媽的聯盟,”她自言自語道。“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
可她手頭究竟有沒有一隻鳥呢?他們中的任何人有嗎?法僧會不會恪守自己的諾言——由一個叫拉迪格的人做出的承諾,然後由他們自己這邊那獨一無二的津巴·萊默繼續對承諾負責?克拉爾有自己的疑慮:專制之人總能很輕巧地忘掉自己的承諾,手裡的鳥兒也總有煩人的辦法,啄你的手指,在你的手上大小便,然後拍拍翅膀就飛走了。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她已經把床鋪好了。另外,不管要向誰下跪,或是向誰交稅,人們總是要喝酒、賭博、睡女人的。
但是,當那老不死的良心開始嘟囔時,還需要喝點酒讓它閉嘴。
她在柯拉文殯儀館外停下來,朝街北邊看過去,一群男孩子踩在梯子上,興高采烈地把紙燈籠掛在高高的柱子和屋簷上。這些五顏六色的燈將在收割節晚上點燃,屆時罕佈雷的主要街道將會鋪滿雜色斑駁的柔和燈光。
克拉爾還能記起小時候的情形,爸爸牽著她的手,她則好奇地看著彩色的紙燈籠,聽著爆竹發出劈里啪啦的聲音,還有從翡翠之心傳來的舞蹈音樂……爸爸的另一邊站著哥哥託林。在她的記憶中,哈特很自豪地穿著自己生平第一條長褲。
她心裡不禁一陣感傷,這種記憶開始是甜蜜的,後來又變成了苦澀。從前的小女孩已經變成了擁有一個酒吧和一個妓院(更不用提鮫坡周邊的大塊地產了)的黃臉婆了,近期惟一的性伴侶是親哥哥的大臣,最近的主要目標竟是要儘快處理那條咬了她的狗。事情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她變成,自己最不想變成的那種女人。
“我到底錯在哪裡?”她問自己,然後笑了。“哦,親愛的耶穌,這個迷途的小孩哪一步走錯了呢?請給我明示。”她的腔調聽上去很像前年來過的那個女牧師——匹茨頓,希爾薇婭·匹茨頓——她又笑了起來,這次的笑容還算自然。她繼續朝著旅者之家的方向走去,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錫彌在門外,正在打理剩下的一些尚未凋零的絲絨花。他朝她揮揮手,打了個招呼。她也朝他擺擺手,說了些什麼。錫彌真是個不錯的孩子,儘管她很容易就能再找到一個幹活的人,她還是很慶幸德佩普沒把他害死。
酒吧裡幾乎沒人,但仍然燈火通明,所有的煤氣燈都開著。而且也很乾淨。痰盂可能是錫彌倒的,可克拉爾覺得應該是吧檯後的胖女人做完所有剩下來的活兒。濃妝也難以掩飾那女人蒼白的臉頰、空虛的眼神和脖子上漸漸變得粗糙的面板(克拉爾只要一看見女人脖子上那種蜥蜴皮般的面板就覺得毛骨悚然)。
快馬佩蒂在小頑皮嚴厲的玻璃眼睛的注視下整理著吧檯。如果克拉爾不發話,她會一直幹到斯坦利出現把她趕出去為止。佩蒂沒有對克拉爾明說——她也知道那樣做沒什麼好處——但卻用行動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