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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想要什麼表達得清清楚楚。她做妓女的日子快到頭了。她極其想得到照看吧檯的工作。克拉爾知道別的酒吧有過先例——在流河的森林樹酒吧曾有過一個女吧檯招待,塔瓦雷斯海岸的格倫科夫也有一個,直到她死於天花為止。佩蒂看不到的事實是,斯坦利·魯伊茲比她年輕十五歲,身體狀況也要好很多。等到佩蒂的屍體在窮人墓地腐爛好久之後,斯坦利還能在小頑皮眼皮底下繼續倒飲料呢。
“晚上好,託林小姐。”佩蒂說。克拉爾還沒來得及張嘴說話,那妓女已經把杯子放到吧檯上,往裡倒滿了威士忌。克拉爾有點沮喪地看著這杯酒。難道他們都知道了麼?
“我不想喝,”她不客氣地說。“艾爾德在上,我為什麼要喝酒?太陽還沒落山呢!看在你父親的分上,把它倒回瓶子裡,然後滾出去。在這個點兒你等著伺候誰啊?鬼嗎?”佩蒂的臉沉了下來;臉上厚厚的粉都要掉下來了。她把漏斗從吧檯下面拿出來,放到瓶口,然後把威士忌酒倒進去。雖然有漏斗,有些酒還是灑到了吧檯上;她肥碩的手(沒有戴戒指;戒指早已拿到對面的商號換食品了)顫抖著。“真對不起,小姐,我只是——”
“我才不介意你只是什麼呢,”克拉爾說,然後把充血的眼睛轉向了席伯,後者剛才一直坐在鋼琴凳上翻著老樂譜。現在他抬起頭,嘴巴張開,看著吧檯。“呆子,你看什麼看?”
“沒什麼,託林小姐。我——”
“那就看別處。把這隻豬也帶走。上她吧,為什麼不呢?這對她的面板有好處。可能對你自己的面板也有好處。”
“我——”
“滾出去!你聾了是吧?你們倆都給我滾出去!”
佩蒂和席伯都向廚房走去,而沒有去樓上,但這對克拉爾來說沒有任何區別。就算他們死了她都無所謂。去哪兒都行,只要他們別在她眼前晃悠就行。
她走到吧檯後面,四下張望了一下。有兩個人在遠端的角落裡玩牌。那個蠻橫的雷諾茲正邊喝啤酒邊看他們打牌。那邊還有另一個人,但他兀自盯著空氣,沉迷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有人特別在意克拉爾·託林,但就算是他們在看她,那又怎樣?如果佩蒂已經知道了,那麼他們就都知道了。
她用手指蘸著吧檯上灑出來的威士忌,放到嘴裡吮了吮,然後又蘸了一遍,又吮了吮。她一把抓住瓶子,但還沒等她倒酒,一隻長著灰綠色眼睛的怪東西跳了出來,噝噝地叫著,一躍跳到了吧檯上。克拉爾尖叫著後退了一步,威士忌酒瓶也掉到了地上……可竟然奇蹟般地沒有碎。一時間她倒是覺得自己的腦袋要裂開了——腫脹悸動的大腦即將脹碎自己雞蛋殼般的腦殼。玩牌的人一掀桌子站了起來,弄出咣噹一聲響。雷諾茲拔出手槍。
“沒事,”她用一種連自己都無法辨認的顫抖聲音說,眼球和心臟都在狂跳。她現在才明白一個道理,人真的可以被嚇死的。“沒事,先生們,一切太平。”
這隻六腿怪物張大嘴巴站在吧檯上,露出了針一般的尖牙,又發出噝噝的叫聲。
克拉爾彎下腰去(當她的頭低到腰部以下時,她再次確信自己的腦袋就要爆炸了),撿起瓶子,瓶裡的酒還有四分之一,她直接對著瓶嘴喝了起來,也顧不得誰會看見她喝酒或是他們心裡想什麼。
就好像聽見了她的想法似的,姆斯提再次發出了噝噝的聲音。這天下午,它脖子裡套了個紅項圈——這項圈在它身上看上去非但不漂亮,反而有些陰森可怖。項圈下面掖著一張白紙條。
“你要我打死它麼?”一個拖長了的聲音說。“要是你想,我就把它打死。一槍就行,除了爪子以外什麼都不會剩下。”說話人是喬納斯,他正站在蝙蝠門裡,儘管他的氣色看上去並不比克拉爾好多少,但克拉爾毫不懷疑他是可以說到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