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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常人來說,往往先開靈光,等入道後,才進老祖境證心道,以奠定自己一生的道基。
可段南慍顯然不是常人,他甚至不是正常人。
以凡人之身入境,輕則發瘋,重則暴斃。
但若是成了,道基將穩固到令人嫉妒的地步,修煉一途直接起飛。
入境之前,伏羲掌門與他單獨見面,親自勸說。
掌門:“你若是還款壓力太大,我去與宋門主說說,讓他緩你一千年再還,當然,利息會高些,你也不必擔心活不到那一日,他有千年丹……”
段南慍搖頭:“弟子不是為此。”
掌門:“那是為何?”
“為能早日報仇。”
“報仇?”
段南慍張口就來:“我本是廣陵府徵州人,被仇人殺了全家,又追殺我數年不止,斷我筋骨,食我血肉,七百……日前,我午夜夢迴,皆是仇人之臉,夢醒後,我立志要為全家報仇。”
掌門聞言,不禁潸然淚下:“竟有這等慘事,難怪……”
平復情緒,掌門又問:“仇家是誰?”
“仇家有三位,皆是世間至強者,且是修士,我要報仇,唯有比他們更強。”
掌門再問細節,他不肯多說,最後,掌門只能應允:“入境之前,可還有什麼話留下?”
少年沉默,半晌才道:“這幾日該到了舊疾發作的時間,弟子只想晚兩日再入境。”
老祖境從不因弟子更改開放時間,掌門破例讓他晚兩日再入一事,當時震驚伏羲內外。
段南慍是掌門私生子的謠言,在伏羲八卦報上再登頭條,據說可信度達十分之九。
對外說是舊疾發作的那幾日,實則是他惡念殺念暴起之日,反噬傷身,唯有入道,才能以道心鎮住殺念。
每月的這幾日,伏明夏都會在他試圖殺戮時突然出現,幾次差點撞破他的身份。
但若是入了老祖境,便再也用不上殺人洩恨。
因此,這或許是最後一次“被迫殺人”。
在動手之前,先看看她在不在附近,免得又被撞見。
段南慍是如此想的。
那幾日多雨,他披著雨蓑在伏明夏屋頂蹲了兩日兩夜,沒見著她影子,兩日後,段南慍面無表情的獨自前往老祖境入口。
修士路過議論,才知她前幾日就下山遊歷去了。
那多嘴的修士見和自己閒聊的同伴突然沉默不言,以為怎麼了,誰知一抬頭便看見段南慍:“是,是段師弟啊。”
他往旁邊挪走。
誰不知道段南慍負債累累,一身殘病,誰敢和他關係好,萬一被宋門主追債可就慘了,又或者被他感染了病氣,影響道途。
修道之事本就玄不可測,還有傳聞說,段南慍的仇人乃是元嬰之上的高手,這要是出山門歷練的時候碰上,牽連自己可就慘了。
總之,雖然在佈告欄上,在修真日報上,他是正道之光,當代雷鋒,可在身邊人看來,他就是瘟神。
也就只有伏師姐天之驕女,還有秦驚寒一類的修煉狂魔不在意這些。
修真一途,人心比凡塵人間更殘酷,更現實。
段南慍問:“明夏和誰下山歷練去了。”
修士咳嗽:“是,是,自然是與她青梅竹馬,形影不離的秦……秦……”
咳嗽是為了掩飾尷尬和鄙夷。
——你什麼身份,凡人而已,若不是掌門心善收留,又替師門抓了幾個小妖小賊,早被趕下山去了,竟還敢直呼伏師姐之名。
咯噔,哐當。
修士警覺:“什麼聲音?”
段南慍鬆開斷成兩節的手中劍:“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