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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醫好,便可馱著爹爹去京城尋舅舅了。”定初一張瘦小的臉上迸發出希冀的光來,等到了京城,找到舅舅家,就能把爹爹治好,興許還能找到弟弟和孃親呢。
“咳咳,你,你這麼小,怎能讓你去採藥。”
破廟外,傍晚微風陣陣。
幼小的薛雲初揹著草藥剛到廟門口,便發現那馬背上的人不知何時躺在了地上,受了傷的戰馬不停地用鼻子將主人往屋簷下頂。
倒是匹忠心的坐騎。
雲初站在馬前,對著馬兒說:“我拖不動他,你若要救你主子,便和我一起使勁罷。”
那馬兒通曉人性,居然真的和她一起將傷者連推帶滾的挪進了廟內。隨後,馬兒撲通一聲對著小小的雲初跪下,眨巴著大眼睛無聲地看著雲初。
雲初嘆了口氣:“我只得盡力罷了,是死是活,全看他的造化。”末了,她笑了笑:“我自己的造化在哪兒都不知道呢。”
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雲初不過是一個遊魂野鬼,她記得自己在教室裡奮筆疾書刷題的日子,記得自己趴在媽媽身上撒嬌要新鞋子的樣子,記得給加班的爸爸送飯的日子。記得教學樓在地震中轟然倒塌,天地歸於黑暗前,心裡只想著:“爸爸媽媽還好嗎?安全嗎?要是發現我沒了,千萬別太難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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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混沌中不知飄到何年何月,突然頭頂星光大盛,光線與她的靈魂交融。讓她原本輕飄飄的魂魄越來越重,越來越暖,模糊間一隻大手撫上她的頭頂,給她無限慰藉,讓她忍不住眼睛痠痛淚如泉湧。
“好了好了,退熱了,孩子醒了。”
她睜開眼,迷迷糊糊中看到床邊坐了個二十來歲的青年。但衣衫和頭髮都很奇怪,彷彿是古代的人一樣。
“爸爸,媽媽”
嗓子嘶啞,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
“好孩子,可算是挺過來了。”一位與媽媽同齡的年輕婦人,滿臉疲倦,眼眶通紅,卷著袖子,拿著擰好的溼帕子,愛憐地輕輕擦著雲初的臉頰。
過了許久,薛雲初才明白,自己到了一個與讀書時完全不同的世界,值得慶幸的是,這一世的父母,也對她如珍如寶。不同的是,這一世的父母開著一個簡單的草藥鋪子,母親會簡單的醫術,操持著整個家,父親正努力地想要考上秀才,家中溫飽不愁,收入微薄,但也其樂融融。
做魂魄時,滿心父女母女緣淺的遺憾,以另一種方式被彌補了回來。
可好景不長。承歡膝下不過一年時間,苛捐雜稅不斷,貪官汙吏橫行,小小的身體裡住著十幾歲的她,眼見著家中田地被佔,不時地有官兵上門收錢。半年前,家中三進的宅子被捕頭看中,父親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童生,被打傷之後,只得舉家遷至縣郊,母親為了剛出生不久的弟弟,一月,帶著嬤嬤,坐了馬車往京都投奔大舅而去,而她放心不下父親,便留下來等父親養好病再啟程。哪料三月,戰亂忽起,小小的她和父親不得不捨了家宅,準備徒步上京。唯一的一個丫鬟半路便不見人影,因不知被何人擄去,生死不知。
夜間宿在客棧之時,父親以為她睡著了,撫著她的頭頂輕聲嘆息:“都是為父的過,叫你生在這亂世,也不知你母親和弟弟如何了。”
及至三月,遇流民搶奪,父親把幼小的雲初護在懷中,又捱了一頓拳腳,舍了所剩無幾的盤纏,總算是留得命在。
受了傷,風餐露宿地走了兩個月,父親的病越發嚴重,只得停留在這破廟裡。直至荊國大軍奪取泯、塗二州,破廟裡宿著的乞丐訊息靈通,大軍已至澶州城外二十里,一夜之間廟裡的人跑了個乾淨。
薛雲初剛開始還會害怕路邊的餓殍,臉頰和肚子深深地陷下去,顴骨和胸骨在破衣下高高聳起,大的小的枯骨並躺在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