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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三位大納言、右近衛大將的位置上拔擢到從二位右大臣的位子上。其兄藤原實賴則更升一步,官拜左大臣。
此時此刻,他們二人相聚,自然是在討論如何應付吳越使團的問題。二十多年前,武肅王錢鏐派蔣袞作為國使來的時候,正是他們的父親、當時的日本太政大臣藤原忠平給錢鏐回的信,把錢鏐的國書擋了回去,連天皇看都沒看就直接回復了。
當然,當年藤原忠平這麼幹也是有冠冕堂皇的理由的:按照藤原忠平的說法,這種舉措並不是因為他削奪當時朱雀天皇的權柄,而是因為遣使來朝的並不是中原的皇帝、而僅僅是一個割據吳越一地的藩鎮。如果唐土的一個藩鎮首領遞交的進貢國書都要天皇陛下親自回覆的話,豈不是顯得天皇陛下是和外邦藩王平輩論交了麼?那豈不是比唐土的皇帝要矮了一級?
所以,藤原忠平當年專權專得還很有藝術——不是不讓你天皇管外交,只是沒有夠資格的外國元首來勞動您天皇的大駕。但是試論,當時中原正是五代紛亂,又有哪個中原政權可以毫無瑕疵地稱作“正朔”?既然中土沒有正朔,朝鮮本就比日本矮一級,那麼,天皇在外交方面自然什麼都不用管,可以“垂拱而治”了。
藤原實賴在那裡勞心勞力地步步算計,其弟藤原師輔倒是比他略多了幾分長者之風。當下也不陪著他哥哥在那兒絞盡腦汁,只是輕描淡寫又略帶一些好奇地問道:“哦?居然不是直接來平安京?這又是能去哪裡?這個吳越國的郡王爺,不會是做生意做上癮了吧,倒真是個奇人了。‘小舟從此逝、滄海寄餘生’,能寫出這樣詩句的人,要說是個志在散漫的乘桴浮於海之輩,某倒是深信不疑了。”
“從兵庫上岸之後,那人帶著三百從人,沿著良泉道直奔奈良而去了。似乎是準備在上洛之前順路去奈良轉一下,也不知是什麼打算。不過想來再怎麼拖延磨蹭,兩日內必能到京城了吧。”
“奈良?如今的奈良無非是些古物,一無公卿二無朝廷,莫非是去遊覽名勝的不成。倒真是個怪人了。如此看來,這個吳越郡王倒也不是勢利燻心之人,無非是自由散漫,我們便以禮相待,甚至准許他拜見陛下,也不會有什麼違礙吧。”
“你這人,好不曉事!當初如果不是先父靠著朱雀先皇年幼,把先皇和外藩使節隔離開來,不問外事數十年,又怎來今日約定俗成的關白攝政代勞之成例!凡事進步甚難,退步甚易。開了惡例之後,只怕從此效法之人不少。你我兄弟居此高位日久,且父、祖餘蔭至今。朝中另外三家正不知有多少嫉妒之輩,不可不慎啊!”
藤原實賴恨鐵不成鋼地數落著這個比他小了9歲的弟弟。都快五十歲的人了,還如此灑脫散漫,哪像是身居高位該有的樣子。雖說施恩市義也是收攏人心的法門,但是終究不如恩威並施的好。
“如果不是你女兒是皇后,就靠你自己哪來的今日的富貴,真是白生了一個好女兒!”
第103章 不畏浮雲遮望眼
夏日的奈良若草山,正是一年暑氣蒸騰的時節。一行下了馬的騎士正在山道上徒步攀登,東大寺山門已經在望了。
錢惟昱本人也沒有坐轎,只是和蔣潔茹一起徒步登山,倒是顯得頗為虔誠,蔣潔茹因為是女子,又不能坐轎,只好戴了一個帶面紗的斗笠遮擋。眼看山門就在一里地外,蔣潔茹卻是累得當不得了,一行人只好坐下歇息片刻。
“殿下,我們上岸之後,為何不是直接去平安京,見見那個從來足不出戶的天皇呢。奴家活了十四年,還沒見過皇上呢,而且聽說日本人的禮法和我們大唐略有不同,也不必三跪九叩什麼的大禮,倒是頗想漲漲見識呢。”
“真到了見日本皇室的時候,哪有你見人的份兒,還是乖乖在外面玩罷了。這東大寺在奈良朝的時候,也算是日本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