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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九寒天, 夜色沉如一汪波瀾不驚的死水,寂靜無人的街道上,突然疾來一輛華貴馬車,隨風在前頭趕車, 南宮弦坐在車裡抱著泣不成聲的夏淺汐,輕聲安慰著:&ldo;我已經派人去宮裡請御醫了, 很快就會趕到, 娘一定會沒事的。&rdo;
夏淺汐聽隨風說那句&ldo;夏夫人不大好了&rdo;的時候,心裡頭就隱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前世娘在她十三歲時突發心疾去世,如今她年已十六,一直以為過了出事的那年, 就會免去劫數,沒想到還是逃不過。
&ldo;阿弦,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娘她……&rdo;夏淺汐心裡著慌,卻不知從何說起。
南宮弦如何不知曉她心中所想, 伸手撩開馬車簾布,揚聲喊道:&ldo;隨風,再趕快些。&rdo;
&ldo;是, 爺。&rdo;隨風猛抽長鞭,馬車如離弦之箭一般行駛而去。
路上巡夜的幾波金吾衛認出是靖南侯府的馬車,也不敢攔, 半個時辰後,馬車在夏府門口停下。
夏淺汐搭著南宮弦的手下車,管事在門口相迎,&ldo;小姐,您可回來了,綢莊有人帶頭鬧事,老爺下午趕去處理,至今未歸,已經著人去尋了。&rdo;
管事滿面愁容,夏淺汐心裡有了底,一張俏臉失了顏色,眼淚早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撲簌滾落。
她朝前走了幾步,腳下猛然失力,一個趔趄幾欲跌倒,只好由南宮弦扶著她直奔夏府主院。
院裡丫鬟下人進進出出,夏淺汐腦中空茫一片,如提線木偶般被南宮弦帶著走到內室門口,子慄攙著她進去,在床邊的繡墩上坐下。
周氏面色蒼白不省人事,鬢髮染霜,僅一夜之間便蒼老了許多。夏淺汐握住她的手撲倒在床上,哭著喊道:&ldo;娘……&rdo;
南宮弦在外廳詢問周氏病情,大夫答道:&ldo;啟稟世子爺,夏夫人夜裡突然驚厥,引發心疾舊症,又加上前幾日風寒侵體,身子虛弱,只怕……&rdo;
大夫說著遺憾地搖了搖頭,南宮弦心中沉痛,眉頭緊鎖,鬱鬱嘆了口氣。這時,隨風架著一名老御醫走了進來,南宮弦忙免禮,催促御醫進去診治。
御醫為周氏摸脈針灸,湯藥灌下一劑後,周氏終於悠悠醒轉,睜開了緊閉的雙眼。
&ldo;娘,你終於醒了。&rdo;夏淺汐眼中閃過喜色,卻見御醫放下銀針,搖了搖頭,沖她拱了拱手,&ldo;請世子妃借一步說話。&rdo;
夏淺汐臉上的笑容戛然凝住,吩咐子慄代為照顧周氏,起身隨御醫去了外廳。
御醫向夏淺汐和南宮弦躬身行禮,&ldo;世子爺在上,請恕老朽無能,此病來勢洶洶,夏夫人心血耗盡,臟腑衰竭,已然迴天乏術……此時醒轉乃是迴光返照,有什麼想說的話,趕緊說一說吧,晚了只怕……&rdo;
御醫的話彷彿淬了劇毒的利刃一刀一刀剜在她的心口,讓她又痛又喘不過來氣。夏淺汐歪倒在南宮弦身上,蔥白的指甲嵌入手掌,用這刺心的痛楚才換來一絲鎮定。
&ldo;我要去看看娘。&rdo;夏淺汐擦乾眼淚,收拾了面容,換上些許如常神色,一步一步走到內室床頭。
&ldo;娘,御醫說了,你很快就會好的。&rdo;夏淺汐擰了一條濕帕子為周氏擦擦乾裂的嘴唇,轉身時偷偷抹了一把眼淚。
&ldo;汐兒,不用騙我了,我自個兒的身子,自個兒清楚。&rdo;周氏掩帕咳嗽兩聲,氣若遊絲,&ldo;汐兒,別哭,你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