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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伕聞聲一個激靈,不曾想背後猛不防多了一個女子!一把拉緊韁繩,原本馬兒是行駛不快的,這一拉韁繩本應很快停下才對,可是那馬兒卻猝然嘶鳴一聲,像得了瘋病一般癲狂起來,往前方極速狂奔,好似要擺脫韁繩的束縛飛奔雲端去。
李熙螓帷帽被驟風吹掉落地面夾雜著塵土迅速飛遠。
她暇白的小臉暴露在風中,一粒沙吹進了她的眼睛,刺痛感令眼睛難以再睜開,她不自覺地揉了揉眼睛,因為急驟猛烈的慣性,一個手一滑往車廂內倒去。
這時馬車顛簸異常,車廂內二人察覺到馬車異樣,也聽到女子的聲音,龍契拉開車帷,一白衣女子閉著眼向後失去重力好巧不巧就倒在他的臂彎,這一刻好似空氣都凝固成了霜,連呼吸的起伏都變得十分突兀。
她只覺得有人接住了她,靠住的地方是那人的胸膛,嗯……硬硬的一片不似婢女膛前的柔弱,而是一股遒勁有力伴著周身淡淡的類似龍涎香的味道瀰漫鼻息,若就這樣閉著眼睛感受倒覺得挺沁人心脾的。
眼睛裡哪裡容得下一粒沙子,伴隨著淚液溢位,硌眼的沙粒也被濯瀚出來,待睜開眼眸之時,不偏倚與胸膛的主人對上眼了。
那雙微慍的眸映入她的瞳孔,這男子瞳孔是墨黑色的,她見過許多小黃門的眼睛都是茶褐色,卻不似這般黑,黑得像煜煜生輝的黑曜石,更像深夜的星空微微泛著光暈。
高挺的鼻樑往下唇紅齒白,面板可以說是吹彈可破,若不是剛毅而稜角分明的面部輪廓,和胸膛上硬硬的一片,證實他是個實實在在的男人,光看膚質,她會以為是個絕世獨立的美人。
他看著李熙螓眼淚汪汪的模樣,忽而凝起了眸,只聽著馬兒的嘶鳴聲一聲比一聲響徹雲霄。
車壁還在不停地晃動,他手臂一揚將李熙螓揮到一邊去,道:“我出去看看。”待她未坐定之際便撩開簾子出去了。
她知道,這句話是對車內的紫袍官員說的。
李熙螓摸著座椅堪堪坐上去,在強烈顛簸中難以維持身體平衡,馬車速度極快,一會兒往左偏,一會兒靠右倒,好似隨時都會翻車一般。
那官員皺著濃眉,不動如山。
車邊不斷傳來行人驚叫聲。
她靠緊車壁,在東倒西歪之下即將傾覆之時,車廂卻隨著馬兒嘶鳴漸緩而逐漸回正,然後慢慢停了下來。
李熙螓拉開簾子只得看見那男子還有馬伕顫抖的背影,而無法看到馬兒狀況,但能確定安全了。
平復心情,這下側頭看向方臉濃須的紫衣中年人,怪不得他能臨危不懼,身邊有這麼個護他周全之人,大概泰山崩於前都能面不改色吧。
心下想著按照大唐例律至少也得是三品才能著紫色,若如猜想一般,大概是阿爺身邊的得力能臣,如此險境提醒一番也大功一件。
為了避免誤會她決定還是辯解一番再走不遲。
“你們的馬被人投了毒,所以……”
“所以你就摔到我侄兒懷裡了?”宰相看著她,眼部鬆垮耷拉,眼神卻銳利有神,好似是看穿了一個懷春少女一般。
“什麼?”
這樣的關頭,不應該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嗎?
感激她……呃……
好像也沒幹成什麼……
畢竟現在是她貿貿然上了車;貿貿然跌進了他們車裡;貿貿然摔進他侄兒懷裡……跟馬兒驚狂一樣不知緣由。
總而言之,好心提醒卻被解讀成了思春少女的刻意而為,實在令人生氣。
但奇怪之處就是,從客觀的角度看,他說的也不無道理。
她上來提醒,這馬兒還未驚狂,倒能用“阻止”來說一通;她一上來馬兒已驚狂,如此一來倒是成了她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