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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熙螓道:“我寫了一封信寄回家,叫他們莫記掛。明日我便去車馬鋪去,回洛陽的路費早幾天就結了,我打算隱姓埋名隱居幾月再做打算。”
“可是,您是女子,若是路上遇到歹人怎麼辦?”
“哪有那麼倒黴?若真是這樣,花錢消災便是,我家雖不算富裕卻也不缺救命錢的。”
“這麼說我們明天就要分別了?”善落說到這紅了眼眶,不知人生要經歷多少分別,不免傷感。
李熙螓黛眉微挑,拉著她的手道:“我若安頓好,定會時常去看你,或許我可以將你帶在身邊也不一定,若到時你願意,跟著我也行。”
“嗯嗯!”……
天色漸晚,二人熄了燈蓋好被褥準備睡覺。
這時有琵琶聲傳來,絃音雖婉轉音色卻莫名怪異。
或許彈奏的人也意識到難聽,便停了。
不一會兒又彈了起來。
耳朵就這樣被荼毒了幾刻鐘後,李熙螓終於下床穿好鞋子出門尋著琵琶音而去。
善落倒是沒心沒肺的伴著這難聽的絃音睡著了。
外頭的雨濛濛的,伴著夜風吹拂在臉上冰冰涼涼。
房門半開,燭火通明。
美人跽坐,抱著琵琶拿著撥子輕輕勾揉挑彈,指尖拂過之處發出的音律一波又一波。
榻上是一男子,面容白皙幽柔,著一身錦紋裡衣,閉目挑眉聽著,時不時在膝蓋上打著拍子。
他定是沒聽過五絃琵琶真正動聽的音色,才會如此糟蹋人的耳朵還不自知。
她的阿嬤自小就在宮裡當差,也曾在先皇身邊伺候過很多年,見識了唐朝的盛世繁華,一身的本事。老了卻與自己生活在山莊中,從未缺席延請教自己琴棋書畫的師者,十歲時她想學琵琶,卻因戰爭侵擾,彈琵琶的人彈出的音有哀樂的意味,故而阿嬤親自來教。
她說這會彈琵琶的人很多,但會調音的人卻鮮少,有些人甚至鑑音都不懂卻故作欣賞,或是說琵琶之音也不過如此。
聽過的才知琵琶要彈好並不容易,彈的好聽更是難得!故而白居易的《琵琶行》才能令世人也跟著想陶醉其中。
“嘣……”
琴絃斷裂,發出刺耳的鳴音。
曲未罷,琵琶就斷了弦,霎時間二人興致索然。
榻上之人面容俊逸,喉結微動撫掌下床,“杏兒的琵琶曲真好聽,下次不準再彈了。”
美人面色酡紅,“為何。”
男子拿起女子的纖纖玉手,被斷絃彈破了的小口子被他貼上唇瓣,血液浸染了他的唇沿,“我心疼。”
李熙螓頓時寒毛倒豎,捂著耳朵,正要離去。
“你在偷看什麼?”隨著腳步窸窣聲,一個琅然的聲音在黝黑的某處,冷不丁飄進耳朵。
李熙螓聽到有人,耳邊的手放下一轉身,便猝然撞上那人的胸膛,聽著聲音距離不近卻倏然間就離得近在咫尺,頓時才反應過來。
她抬頭看清那張臉後,眼角眉梢盡是不悅,"你怎麼能不聲不響的跟在我身後?”
真是閒的發慌,這是長了多少心眼才會老想抓她的把柄呢?
濛濛細雨飄在他臉上,在他眉眼間蒙了一層霧,“只是路過,看你鬼鬼祟祟過來瞧瞧。”
李熙螓瞥了他一眼,“看來府裡鬼鬼祟祟之人都沒有逃出你的眼睛。那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彈琵琶?你覺得好聽嗎?”
他睨著她,不置可否。
看他不否認,她便又問:“彈出如此詭異難聽的曲調我還能一臉陶醉偷聽一番嗎?瓜田李下,聽到難聽的曲子又說不得,好歹可以提醒提醒別擾人清夢吧?”
“那你怎麼不進去提醒?”龍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