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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則繼續在院中說著話。於是他就忍不住對其他二人說道:“阮五王三,經過這次事後,我覺得咱們再不能如以往般渾渾噩噩度日了,我們也得找個正當營生才是。”
這話說得兩人一愣,但隨後就見他們也點下了頭去。他們三個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在這個時代已自不小,周圍也有同樣歲數的人都當了父親,就因為這,家中老人也沒少數落他們。他們以往只是沒細想罷了,現在自家兄弟這麼一提,才讓他們心有感念。
“只是咱們能做什麼呢?”阮通摸了摸頭道:“咱們擅長的都是些打架鬥毆之事,除此正當活兒卻是半點沒有做過。”
還真是物以類聚,三人都是一般,這就讓楊震也有些為難了。難道真像自己之前所想的那樣,逼得沒了出路,索性就仗著一身本領去當個盜賊嗎?即便是個俠盜,這裡畢竟不是武俠世界,也不是長久之計哪。
這時王海突然說道:“我倒是有個想法。我表兄前日就跟我提過,如今縣衙正在招差役,我看我們或許可以去試上一試。”
“唔,這確實是個機會。阮五你怎麼說?”
“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我當然奉陪了。”阮通痛快地答應道。
“好,那就這麼定了。事不宜遲,明日一早,我們就找王三表兄,看他能不能幫我們三人一齊當這個差役。”楊震最後決定道。他卻不知道,這個時候的縣衙差役與後世的公務員是無法相提並論的,只當是個大好的機會呢。
大明都城北京,紫禁城。
在巍峨肅穆的皇宮大內,卻有一處建築與此環境大不相符。這裡只有一溜低矮的平房,那房子的牆面早已斑駁落漆,某些牆角處還開著裂縫,就是尋常的人家都比這要好上一些。
但就是這樣一個殘破的環境,卻是大明數萬官員削尖腦袋,一心向往的。因為這裡就是大明中樞中的中樞——內閣。自太祖廢相成祖建內閣後近兩百年的時間裡,這裡的權柄是一日重似一日,直到如今,內閣首輔張居正已成為了這個天下事實上的主人了。
權力越大,也象徵著責任越重,所以即便天色已昏暗,張居正依然還在內閣值房裡翻看批閱著從外地送進京來的奏疏。皇帝還小,大明朝的千鈞擔子都壓在他這個首輔身上,他又怎麼敢有絲毫懈怠呢?每日,張居正都要批看數以百計的公文奏疏,並給出自己的意見。
過度的疲勞,讓張居正這個只有四十八歲正當盛年的男人都已有了不少的白髮,臉上也有不少的皺紋。不過這些配著他那張方正的臉膛,凜然有神的丹鳳眼和及胸的一部長髯,卻給人以無盡的威壓,叫人不敢逼視。
雖然天早黑了,張居正卻依然端坐案前,批看著今日最後的幾本公文。甘肅鬧了旱災請求減免稅賦,江南又請朝廷撥付一些修堤的銀子……這一樁樁國家大事都只等著他落筆給出決定,然後再讓皇帝蓋上寶印。
“這幾年來,各地官員怠政者實在太多了些,有點事情就想著從朝廷這裡拿到錢糧,如此下去可不是辦法哪。看來我早年醞釀的考成法一事必須儘快落實下去了,不然想中興我大明終是鏡花水月!”張居正批下自己意見後,心中暗暗作著計較。
這時,一陣腳步聲從外傳來,打斷了張居正的思路,讓他皺起了眉來:“都這個時辰了,怎還有人來?是哪裡出了大事不成?”
中書舍人秦綱捧著幾份奏本大步而入,在行過禮後說道:“閣老,這是通政司剛命人遞進來的,說有要事……”
“哦?拿來我看。”張居正不待他把話說完,就拿過了那幾份奏本,一看上面所寫的“臣湖廣承宣佈政使鄭方謹奏”字樣,心下就瞭然了。這是湖廣送來的奏本,而他又是湖廣人,通政司那的人自然要重視一些了。只是,這究竟是什麼事,能讓他們都等不到明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