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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堂前光滑如鏡面般的地面之上,廖誠的頭低垂著,但他卻很清晰地能感受到上方有兩道灼灼的目光正籠罩著自己,讓他的呼吸都有些紊亂了。

剛才被人押進堂來,他只和上方高坐的楊震對了一眼,便只覺著一陣徹骨的寒意從後背生出,似乎對方只這一眼便已看穿了他的所有用心一般。而更叫人感到不安的是,這都好一會兒了,楊震居然沒有開口問話,只是拿一雙眼睛盯著他。

終於,就在廖誠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一個冷淡的聲音從前方響了起來:“你是來認罪的?承認自己就是《憂危竑議》的作者和散播者?”問這話時,楊震的眼裡多了幾分玩味,他還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哪。

這天下間,除了他和身邊親信之人,誰也不知道這《憂危竑議》一書是他這個錦衣衛都督給炮製出來,並叫人趁夜散播出去的。而現在,居然有人跑到他面前來認罪,自然難免讓他產生一種賊捉賊的微妙感覺。

只是這抹古怪的笑意很快就被楊震給藏了起來,他的眼中反而多了一絲憂慮,顯然,這位前來認罪是受人指使,而目的,自然是在為了想把這次的事情給作個了結了。他們的反應還當真不慢哪。

廖誠稍微鬆了口氣,只要發問了便好,那自己便可趕緊把罪給認下來了。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會這麼急著想讓人給自己定罪,因為在他的感覺裡,這種被人居高臨下審視的感覺比被定罪更加的糟糕:“犯官正是那《憂危竑議》一文的作者,也是犯官出的錢請城中閒漢於夜間散播的此文。”

“你可知道這罪名有多嚴重麼?”楊震突然問了這麼一句,這讓廖誠先是一愣,繼而點了點頭。但楊震卻沒打算就這麼放過這位,而是繼續道:“恐怕你未必真個清楚。因為這一篇文章,如今京城裡無論官場還是民間都對太子一事議論紛紛,天子更是不甚其擾,這罪名就是定一個欺君都不算太重。”

欺君之罪!這罪名雖然概念有些模糊,但其懲罰可是如今這個時代裡最嚴重的,只在謀逆等大罪之下,便是殺頭都很有可能。聽楊震這麼道來,廖誠的身子便是一顫,之前王閣老只說會因此丟官甚至充軍,可從沒提會被處死哪。但很快地,他又恢復了鎮定,或許這不過是對方的虛言恫嚇,而且之前王閣老也有過保證的,他們不會坐視自己被定太重的罪。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楊震又是一聲冷笑:“而且在此罪一旦落實之後,你的敵人可就不光只有你認為的那些,就是朝中許多官員也會將你恨之入骨。因為就是你這一篇文章,連累了他們,有些現在都還在我詔獄之中呢。怎麼樣,現在你還想承認自己是那《憂危竑議》一文的作者麼?”

廖誠的心再度揪緊,這些可能帶來的問題他還真沒細想過,王錫爵也沒有跟他仔細分析,現在猝然被楊震一一點破,說不驚慌是假的。但他畢竟是打定主意才來的,哪怕現在的問題比想象中的嚴重,也只能咬牙堅持了,不然麻煩只會更大,所以便鼓起勇氣,直視楊震:“犯官確實做了此錯事,實在不希望讓其他同僚因我而受連累,還望楊都督能夠體察下情!”

楊震嘴角一翹,倒不覺高看了這位幾眼,怪不得他能被人選定前來頂包,倒是個立場堅定之人哪:“既然如此,那本督且問你幾個問題,看你到底是否真如所言般是那《憂危竑議》一文的作者。”

“楊都督請問便是。”深吸一口氣,平復心中的起伏後,廖誠便應道。他在來自首之前已得了王錫爵等幾人的指點,對錦衣衛可能盤問的事情做了預演,覺著自己足以應付接下來的問題了。

可結果卻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只聽楊震問道:“我來問你,你此番散播那《憂危竑議》一文僱了多少城中閒漢,出了多少銀錢,還有,可還記得這些人的模樣和所在麼?”

廖誠一下就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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