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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脊筆挺地跪在書房內,她不記得時辰過了多久,也絲毫不覺膝蓋酸軟。倒是宮人們被她嚇了一跳,一頭霧水百般勸說之下無法,只得慌手慌腳拿燈燭點亮了空蕩的廢殿。幾支短燭燃盡了,她們便再添,如是周而復始。
納蘭崢卻從頭至尾渾然不動。
她猜到了。回宮這一路,她不斷回想今日種種不妥,最終想了個通透。
所謂黃粱酒一說是存在紕漏的。這等招數拿去哄旁人尚可,但用在老謀深算的父親身上卻著實不夠看了些。湛明珩不會不知這一點,唯一的可能是,他本就未曾想過要騙他。再觀父親醒後格外清明的神態,以及初起時一口咬定不信,到得後來卻輕易妥協的態度轉變,她甚至覺得,他不是中計了,而是裝作中計的。
如此說來,湛明珩這番作為,便是奔著暴露她去的。父親已是什麼都知道了。
湛明珩曉得她不願說破真相,以免父親自責懊悔,故若非無可奈何,他不會做違揹她心意的事。那麼,究竟是生了何等萬不得已的事,叫他忽然如此急迫?
諸多彼時未曾思量的細枝末節忽然齊齊浮上心頭。她記起前些天,她問湛明珩是否有事瞞她,他神情上顯現的不自然。她記起,當她提及杜家一案時,他似乎未有驚訝,亦絲毫不見懸案將破的喜色。她記起他承諾保下父親時,語氣裡的掙扎與沉痛。
是了,她怎會如此遲鈍。她能想到的東西,湛明珩如何可能毫無所覺?她自以為是的突破口,皆是他嘗試了一遍又一遍走不通的死路。
而在那條死路的盡頭,只擺了一個答案。
就是她此刻頭頂的這根大梁。
湛明珩猜到了。他害怕看見更多,知曉更多。故而在一切水落石出前,他急急掐滅這點頭緒,逼迫自己停止追索。
他為了她,放棄了苦苦找尋九年的真相,從此後,寧願耳聾目盲。
她不曉得這般贖罪究竟有何意義,只是仰起頭,看了一眼這根金色的大梁便淚如雨下。忽聽身後傳來低啞的一聲:&ldo;洄洄,你起來。&rdo;
是湛明珩。
他的聲色平靜極了,並無往日她不聽話時,他慣常有的憤怒。
見她不動,他緩緩踱到她身側,似乎嘆了口氣,繼而也不欲阻止她了,乾脆撩袍撤步,在她身邊一道跪下。
四面宮人愕然地瞪大了眼。
陰沉的天忽地裂出一聲大響,毫無徵兆地電閃雷鳴起來。狂風驟雨包裹了天地,吹歪老樹的枝椏,卷得樹葉沙沙作響。
明光殿的燭火隨之飄搖。殿內的一雙男女卻自始至終腰背筆挺。
不知過了多久,大風大雨裡響起宮人的喊聲:&ldo;聖上駕到‐‐!&rdo;
湛明珩和納蘭崢這才動了,齊齊詫異回身之下,便見趙公公攙扶著昭盛帝朝這向走來。兩人慌忙跪伏行禮。納蘭崢踉蹌了一下險些栽歪,被湛明珩抬了手臂方才撐穩。
天子爺的袍角被打濕了幾分,見兩人這般模樣,不知是笑還是嘆息,咳了幾聲道:&ldo;一個個的,都起吧。&rdo;
湛明珩抬了幾分頭,仍舊跪著:&ldo;皇祖父,這等天氣,您來孫兒這處做什麼?莫壞了身子。&rdo;說罷示意一旁宮人,&ldo;還不快擺座。&rdo;
昭盛帝一面坐了,一面拿手虛虛點他:&ldo;朕若不來,恐怕明日的朝會也無人替朕去了。你倆還愣著做什麼,莫不如朕也陪你們一道跪了?&rdo;說罷作勢一副要起身的模樣。
湛明珩不得不上前扶他坐好。
納蘭崢暗暗垂目,忽聽昭盛帝問:&ldo;納蘭女娃,你這是不想朕抱曾孫了?&rdo;
她將頭埋得更低,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