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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晨霜困惑地看他。
他不太明白, 為何自己為了那三言兩語糾結得如陷泥潭,這人卻能轉眼便一臉若無其事,依舊明眸閃動, 盈盈談笑,彷彿不曾有過那麼一隻蝴蝶在他們之間顫動著翅膀掀起驚濤駭浪。
又或者有過,只是被這人一彈指就趕跑了,還要說一句:真是奇怪, 真是巧了。
陸晨霜一回兩回看不懂,見得多了也漸漸明白了:那隻蝴蝶就是面前這個人拈來的。另外,有言道:&ldo;魚不可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rdo;他不必問也知道,李道無的交代裡絕對沒有說叫這小子呼朋引伴地去&ldo;無器閣&rdo;。那名字一聽就是放法器的地方,恐怕外門弟子連從門口往裡望一眼的機會都沒有,這豈是外人可以擅入的?
邵北收起劍,整整衣服,在前引道:&ldo;陸兄,請。&rdo;
陸晨霜未動,喊住他:&ldo;邵北。&rdo;
&ldo;嗯?&rdo;水波刺繡在陸晨霜面前一晃而過,它的主人輕巧轉身,帶起了一陣細微清風,雖不足以讓這世間地覆天翻,但推開一扇紙窗已綽綽有餘。
邵北問:&ldo;陸兄,何事?&rdo;
&ldo;我此來不是為了遊樂,也不是為了賞寶,你若有難處,盡可向我道來。&rdo;陸晨霜把話挑明,道,&ldo;論武大會初試在即,這些天我與你遊湖,與你賞花,卻沒見你練劍,也未曾聽說你習陣。你預備如何透過初試?我需得提醒你一句,太白結界千年來被世人謂之&l;險境&r;,不管你那位前輩主事再怎麼說它祥雲不散,最終踏得上那祥雲的,也只有一人。&rdo;
邵北似未料到他會提起這些,愣一愣,復又笑說:&ldo;這……白日喧囂,你也見到了,總有人來找我,我靜不下心來。正好你難得來一趟,我當然要奉陪到底。劍譜陣訣那些嘛,我晚上回房後也看過的。&rdo;
&ldo;看過&rdo;和&ldo;練過&rdo;可差得太遠了,眼高手低、紙上談兵都是這麼來的。更何況崑崙山中幾千冊書稿在玉虛冰心閣裡放著,陸晨霜的那些小師弟們卻寧可追著師兄十八條街問一個記不太清的字,也不願進去翻看一眼,由此可見叫人點一盞燈、面朝白紙黑字,枯枯索索地活活讀出個天地大道來是件多麼窒礙難行的事情。
邵北的&ldo;看過&rdo;,不知是不是淺讀兩頁,遇到難處便把書一丟蒙頭大睡?反正陸晨霜每日見他芙蓉面、桃花眼,春風拂面笑開顏,怎麼看也不像是挑燈夜讀的主兒。
他走近一步,低聲問:&ldo;那你最近可曾算過……?有何難處沒有?&rdo;
未言明的部分,陸晨霜用一個心照不宣、你知我知的眼神代替了,沒說出口。邵北凝神細聽,冷不丁接到他那個眼色,吭哧笑了出來,趕緊抿唇攔住過分的笑意。
他搖著頭道:&ldo;沒有了。這世間再沒有什麼難的了。&rdo;
陸晨霜兇巴巴地瞪他:&ldo;好好說話。&rdo;
邵北半真半假地眨著眼嗔怪了一句:&ldo;陸兄這是強人所難。我此刻就是這麼想的,你還叫我說什麼?&rdo;
陸晨霜滿心不信,依舊瞪著他,卻苦於沒本事鑽到他心裡,看清他究竟一天天在想些什麼,只好盯著那雙眼睛企圖看出一點兒破綻。但邵北坦然無懼地跟他對視了回來,叫陸晨霜越看越覺得他這笑不是客套,不是禮節,而是發於心止於口的真心實意。至於眼裡露出的&ldo;破綻&rdo;,也不過是沒止住的情愫,像那雙手輕輕捏碎的羅盤一般,化作零星點點,隨風漫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