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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王家也聽說了,曉珠是在新縣令家裡做工的,他便也不敢隨意放肆,就使了個陰招,選了侯望兒這等潑皮來誣陷於她。
哪裡知道,侯望兒瞧著機靈,實際是個笨的,三兩下的就讓人套出話來了。
曉珠一連問了侯望兒好些問題,譬如:是幾時買的雞爪、花了多少銅板、買了多少,問得又快又多,侯望兒倒也答上來了。
只是最後,曉珠問:「同是一鍋煮的,大家都吃了,為只有你的有問題,是不是發現裡面有什麼東西?」
侯望兒立馬點頭如搗蒜:「有蒼蠅,兩隻,還是綠頭的!」
曉珠問完,也不說話,曲娘子卻「撲哧」一聲笑了:「落雪的天氣,哪裡有蒼蠅?滿嘴胡唚,當心閻王爺爺派小鬼兒來割了你舌頭!」
侯望兒又說自己記混了,沒有什麼蒼蠅。
曉珠點點頭,算是預設了他的解釋,卻又問他,怎麼往日手裡銅板也沒有,怎麼今天拿得出銀子來了?
不等侯望兒作答,曉珠忽然盈盈一笑,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的:「那錠銀子分明刻了官造的印記,不會是你從縣衙裡偷的吧?」
侯望兒急壞了,死盜官銀,這可是殺頭大罪!他便肚子也不痛了,腿也不軟了,伸手往懷裡一通亂掏,還道:「不可能呀,那銀子我看了好幾百遍,不可能是官銀呀,明明是王掌櫃的給的!」
「王掌櫃的」四個字一處,大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都「哦」了一聲,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侯望兒登時明瞭,被曉珠套了話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爬起來就跑了。
曲娘子還要說什麼,卻被曉珠拉了一把。有道是:窮寇莫追,像侯望兒這等無賴,管他是受了誰的指示,若是被逼急了,指不定會怎麼亂來。
曉珠也不想再做什麼,只等官府的人來處理了後事。
坡上那邊,冬青重新點起燈籠,正要與裴屹舟回家去。可鬼使神差的,他偏頭一看,卻嚇了一跳,侯望兒去而復返,手裡還握著一把尖刀呢!
冬青驚叫出聲,要去叫主子,卻見裴屹舟已經快步如飛,下了山坡,擠入了人海里。
礙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裴屹舟施展不開,約莫還有五丈遠時,他眼睜睜地看著侯望兒已經亮出了刀。
裴屹舟呼吸陡窒,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深恨方才沒聽冬青的,早早過來。眼見著還有七八步遠,中間橫了個人,過不去,他正要厲聲喝止,卻聽「咚」的一聲,是那尖刀落地了。
一道粗獷沉著的聲音:「侯望兒,光天化日當街行兇,你他-媽找-死!」
裴屹舟心裡登時一沉,複雜的滋味洇漫開去,也不知是高興多些,還是落寞多些。
抬眼看去,那人又高又壯,立在那裡,魁梧得跟一座小山似的,臉上一把密不透風的絡腮鬍,愈發顯得他兇悍難相與。
侯望兒一見是他,氣焰霎時就消了,連連地作揖打躬:「小的眼睛瞎了,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這家是您罩著的,錯了錯了,再也不敢了。」
他又撿起地上的尖刀,把刀刃掰得扭來扭去的,嬉皮笑臉道,「這刀是假的,我是拿來嚇唬小娘子的。」
絡腮鬍大漢細細看了一回,那尖刀果然是假的,瞪他一眼:「滾!」
侯望兒當真跟個狗兒似的,麻利地滾了。豈知,轉過街角就被裴屹舟派來的捕快抓起來,投了牢獄。
曉珠頗有些驚魂未定,想上去感謝一番這位好心人,卻見那人痴了一般,呆呆地望著自己。
「啵」的一聲,經年累月埋在曉珠心裡的那顆種子,好像忽然被人用錘子砸了開來,過往歲月的記憶潮水般漫了上來,曉珠遲疑著道:
「你是……阿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