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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其子女在社會結構中處於上層地位,被稱為最革命的階層,在政治生活中佔據著核心位置,可以呼風喚雨主宰一切。與此相反的“黑五類”,是指地主、富農、反革分子、壞分子、右派分子這五類人群,他們被打入社會的另冊,屬於賤民階層,經常被凌辱、被歧視,他們的子女被稱為“狗崽子”,不許亂說亂動。“黑五類”隨運動的進展,其外延也在不斷擴大,除地富反壞右之外,還有封(封建餘孽)、資(資產階級)、修(修正主義分子即變質的當權者),知識分子排在第九位,因而戴上“臭老九”的帽子,他們都被打入牛鬼蛇神之列。我既不是“紅五類”,也不是“黑五類”,屬於非紅五類人員,既沒有目空一切的優越感,也沒有膽顫心驚的恐懼感。這種平和的心態讓我始終處於安全地帶,做不了出頭鳥遭暗槍襲擊,成不了倒黴蛋受人欺辱。
我們學校首先被批判揪鬥的“黑五類”是張家煉。張是教我語文的老師,會寫古體詩,解放前當過兵,被懷疑有歷史問題。不知是誰貼出了大字報,將他寫在日記本上的古體詩斷章取義,加以曲解,說他留戀舊社會,對現實不滿,妄想變天。大字報一貼出,可憐的張老師胸前就被掛上了“反革命分子張家煉”的大紙牌,被迫站在校門口示眾。張家煉是個城府很深的人,有一次他看了我的作文後,把我叫到他辦公室去,問了一些情況,對我的作文不置可否,就讓我走。我至今都不清楚他找我談話的目的,像是鼓勵又不明說。
張家煉後來成了我們學校牛鬼蛇神的代表人物,每次批鬥會他都必須參加。有一次全校師生到楊子洲農場參加“雙搶”,牛鬼蛇神們也去了。頂著烈日收割稻子,有好事者發現張家煉割完的稻田裡還遺留了幾根稻穗,這原本很平常很難免,卻被說成是故意糟蹋糧食,對現實心懷不滿。於是,張家煉被勒令雙手舉著那幾根稻穗,低著頭向毛主席請罪。可憐的張家煉像泥塑一樣站在烈日之下,一動不動,一站就是幾個小時。他沒有哪怕是擦一把汗的自由,只有將淚水流往心裡去的權利。
我們學校被批判揪鬥的還有廖作平。廖是一位頗有成就的畫家,他有不少作品在報刊上發表。他的家庭出身可能不太好,屬於“黑五類”嫌疑分子。狼牙山戰鬥隊向他發難,貼大字報批判他的畫作。
廖作平曾在《江西日報》上發表過一幅“國慶之夜”,夜空中有三束探照燈光交織,構圖和諧完美,批判者卻說他別有用心,故意讓三束光線交叉組成“艹”字,那不是在慶祝*嗎?那不是在為國民黨政權張目嗎?真是膽大包天!這種強詞奪理、曲意附會的批判其實十分荒謬可笑。如果夜空中的三束光線不交叉而是平行,形成“川”字狀,那還有美感嗎?那還是藝術嗎?
廖作平還有一幅天鵝戲水的木刻也受到批判。批判者說他是先發現一塊三夾板上的木紋很像水紋,於是靈機一動,在水紋中刻兩隻小天鵝,這是典型的資產階級創作方式,投機取巧,形式主義。這種慾加之罪何患無詞的批判,是來自狼牙山戰鬥組,由美術老師阮誠、黃秀乾、唐銳鶴及校外的蔡超等五壯士組成,都是南昌畫壇知名的畫家。他們毫無道理地對準廖作平開火,不是出於他們的無知,而是出於他們排斥異己的陰暗心理。廖作平這位被誣為別有用心的畫家,若干年後在畫巨幅毛主席肖像畫時,從腳手架上不幸摔下,最後以他慘烈的死反擊了當年的批判者,證實了一位“狗崽子”對領袖的忠誠。
在一次中央*小組接見紅衛兵小將的會議上,北大附中的彭小蒙發表演說之後,帶領大家高呼口號:“老子革命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於是,一副驚世駭俗害人非淺的對聯傳遍全國,一首充滿火藥味的歌曲橫空出世。
“老子革命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
要革命的你就站過來,
要是不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