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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好。&rdo;孫洪林從他的枕邊拿過一個灰色的筆記本，顯然，他是作過準備的，或是在他寫軍事顧問團回憶時的一段回述，&ldo;我先從軍事顧問團赴越談起吧：
&ldo;……那是1950年的4月19號，我坐在軍政大學校園裡的長椅上正在看謝紅梅給我的來信，要我給剛出生的兒子起名，並說她產後身體不好，我想寫個請假報告回上海去。梅嘉生總隊長笑嘻嘻地向我走來，問我有什麼事情。我說，妻子來信生了個兒子，我正想寫請假報告，並把謝紅梅的信交給了他。
&ldo;噢，小謝病了！&r;他抱歉地向我說，&l;看來，你得向小謝請個假了。&r;&l;為什麼？&r;我知道他不是玩笑話，他說，&l;我和你有一個光榮任務，看來，我們又有仗可打了！&r;我有些愕然，&l;去哪裡？&r;解放戰爭的徵塵剛剛洗淨，誰也想不到再跨徵鞍。……
&ldo;梅嘉生總隊長順勢拉我坐下來，緩緩地說，&l;中央決定組成軍事顧問團入越，由原來三野十兵團的韋國清政委擔任團長，由我們華東軍政大學第三總隊抽調幹部組成顧問團團部，我當韋國清政委的助手。我們必須立即選調有實戰經驗和政治水平的軍事、政治、後勤幹部配屬到越南人民軍裡，協助他們工作！&r;
&ldo;我心裡格登一震，我要回上海看新生兒子和生病妻子的慾望立即化成泡影，一陣茫然若失的情緒潮湧般地襲上心頭，&l;去多少人？&r;這並不是我應問的問題，只是表明我亂了方寸，好像可以打折扣不去似的。梅總隊長告訴我，準備調營職33名，團職17名，我當然就在這17名之內；師職6名。軍職2名，兵團職1名，連同其他工作人員共達281名。&l;要去多長時間？&r;我一出口又後悔了，這又是我不該問的問題，按說，我這個半生徵戰的軍人，應該懷戀沙場，可是，和平生活卻更誘人，我一心想在安定的環境裡進校深造，成為平時夢寐以求的能夠載入史冊的一世將才。
&ldo;梅總隊長苦澀地笑笑，&l;很難說去多長時間，我看，就是中央軍委也確定不了，這要看局勢的發展！&r;&l;什麼時候集中呢？&r;我的心頭漾起一陣酸楚，覺得有點委屈，心想，自己新生的兒子都來不及看一眼就要為別人去搏殺了，而且還是在越南，那是多麼蠻荒之地，我沒有到過越南，可是，在抗日期間。我就聽說過史迪威指揮的緬甸遠徵軍的戰爭，那也許是世界戰爭史上最艱苦的戰爭之一。
&ldo;……&l;明天就要集中！&r;梅總隊長遲疑地說，&l;先介紹一下目前的時局和組建顧問團的背景，而後作行前準備，中央首長有可能接見顧問團成員，有什麼要求還可以提出。看來，你是無法回上海了，只能怪小謝的信來晚了兩天。……&r;也許他看出了我內心的沮喪，看了一下手錶，以向所少有的果決急急地說，&l;你趕快回宿舍去準備，我叫管理處派車立即送你到車站，乘夜車走，後天凌晨趕回來，明天的會議，我給你請假，回來後，我再單個教練，……你啊，你啊，……&r;他用椰榆的口吻說，&l;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你這會兒就有點氣短，……&r;他看我愣著不動，便喊了一聲，&l;快，慢了就誤了七點半的車子，給小謝一個突然襲擊！&r;……我簡直像在夢裡一般飛回了上海，反英雄氣短之意，給兒子起名家傑，孫家的英雄豪傑！&rdo;
孫洪林停了下來，喝了幾口濃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