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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靠近的一瞬,顧元白好像在燕子風箏上看到了幾行字。
風箏放了一會兒,侍衛長就上前從薛遠手中接過了東西,他暗中苦口婆心地勸道:「薛大人,身體為重。你如今託著病體前來聖上跟前,受罪的還不是自己,何必呢?」
他們還不知道先前發生的事,只單純以為薛遠為弟報仇得罪了安樂侯,因此才被聖上懲戒。
侍衛長越是和薛遠相處,越覺得薛遠是個說話不好聽、態度很不好的好人。他真的是在擔心著薛遠:「你這樣折騰自己的身子,到了最後,傷處豈不是會更加嚴重?」
薛遠道:「那就受著吧。」
他將風箏交予侍衛長,大步朝著顧元白走進。顧元白正在琢磨風箏上的字跡,見他過來,便隨口一問道:「那是什麼?」
「臣隨手寫的兩行字,」薛遠隨意瞥了一眼,收回了視線,「寫著玩的,聖上無需在意。」
顧元白嗯了一聲,沒了看風箏的興致了,在薛遠的陪同下,一起走到了附近休憩的陰涼地坐下。看著侍衛長帶著人還在辛辛苦苦地放著風箏。
「聖上,先前是臣逾越了,」薛遠突然道,「雷霆雨露皆是皇恩。臣見識短淺,目光很是淺薄,讀得書少,就不知道規矩。」
顧元白不由回頭看了他一眼。
薛遠的唇角勾起,眼中若不是血絲狼狽,必定溫文爾雅得風度翩翩。
這不是薛遠,或者說,這種感覺,並不是薛遠應該給顧元白的感覺。
顧元白眉頭不由蹙起,過了一會兒淡淡道:「朕已經忘了。」
薛遠連笑意都沒變,只是點了點頭,隨即就將目光放到了不遠處的風箏上去。
拼了命說出來的話,壓著所有感情,薛遠生平第一次說出那種的話。
就這樣被顧元白忘了。
但沒關係。
薛遠會準備好另外一番更好的話。
前方的侍衛長等人都在專心看著燕子風箏,後方的顧元白和薛遠已經從陰涼地,緩緩走向了最近的一個四角亭。
四角亭建在木道之上,木道兩旁都是碧綠泛著黃的湖泊,鳥雀飛來,在人靠近之前又倏地飛走。
薛遠看清了顧元白手中的摺扇,「聖上,這扇子出自何人之手?」
「褚衛。」這兩個字一說出來,顧元白就覺得有些微妙,現在的原文男主攻對他有了心思,那原文男主受可怎麼辦?
他頭疼得揉著眉心,沒想到除了做皇帝之外,還得兼職做情感大師和婚介所。
薛遠從扇子上收回了視線,「原來是褚大人所做。」
「他的筆墨字畫都是一絕,」顧元白隨口道,「怕是百年以後,也要成為別人手中的珍寶了。」
薛遠笑了笑,忽的伸手指了指前方:「聖上,您看,前方有隻鳥正在給幼鳥輔食。」
顧元白順著他指的地方看去,沒有看到:「在哪?」
「臣鬥膽請旨握一握聖上的手,」薛遠道,「臣指給您看。」
顧元白頓了一下,不看了,「不用。」
薛遠也不強求,他慢悠悠地陪侍在旁,步子不急不緩,即便被拒絕了也沒有失望。
等到了四角亭之後,顧元白正要隨處找個地方坐下,薛遠先道:「聖上莫急,臣擦一擦。」
他從懷中掏出一方白色手帕,將亭中座位上的灰塵給擦了擦。實際上哪裡需要去擦,自從聖上駕臨避暑行宮以來,灑掃太監和宮女俱是勤勤懇懇,哪裡都乾乾淨淨不曾落上絲毫的灰塵,就是怕衝撞了聖上,受到了懲罰。
薛遠這一彎腰,顧元白就聞到了一股似有若無的血腥氣,他眉頭一皺,順著血腥氣靠近,再聞時,卻又覺得了一些藥草和青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