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惟有葵花向日傾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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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雙雙得了訊息,馬不停蹄地收拾東西要往汾陽而去,收拾到一半,又坐下不動了,思索片刻又將東西放回櫃子裡。
薛雲初見她十分矛盾,自然明白她內心所想,不免心頭嘆息了一聲。
凌雙雙忽地就決定來不去汾陽,十幾年了,到了真的找到阿孃下落的時候,她倒有了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現在去找她作什麼呢?她嫁給了富商,生了獨子,如今生活應當十分安定富足吧。
而且,十幾年了,她還記得自己嗎?
五月中旬,肖夏全辭官的奏狀又一次被新帝駁回,不僅駁回了,還以硃批言辭懇切地挽留他,更是特地委派自己的舅舅袁無錯多次上門看望,以示自己的惜才之心。
在重傷昏迷、在生死之間掙扎大半月之後,肖夏全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上摺子辭官,他想要回濱州,親口去亡妻墓前告訴她自己已經手刃仇人的訊息。
經歷丙申宮變之後的整個朝堂,官員死傷近半,加上牽涉丙申宮變的官員中貶謫流放的比比皆是,朝中待補缺的官職一時間比比皆是。肖夏全乃狀元出身,官至三品,又正值壯年,惜才的銘軒帝為了自己的五皇子能順利接過大位,直接駁回了他辭官的奏狀。
待他身體稍微好了一些,能下床了,又拖著病體跪在了銘軒帝跟前。經歷丙申宮變之後,君臣二人俱已十分消瘦,上下相對之間,一個捂著嘴不停咳嗽,一個捂著胸口面白如紙搖搖欲墜,如此蕭條悽慘之狀,實在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但不知道銘軒帝與他說了什麼,最終肖夏全還是收回了辭官的奏狀,回府安心養起病來。
袁無錯坐在肖夏全的對面,等著他不疾不徐地溫杯、醒茶,最後將茶湯倒進小小的茶杯中,二人默不作聲地邊喝著茶,邊看著院子裡的打著花骨朵的黃桷蘭。
“這棵黃桷蘭,是我妻子隨我遷居汴梁之後第二年移栽而來,這樹在濱州比比皆是,但在汴梁倒是不常見。”
“剛移栽過來的時候,由於路途遙遠,苗株嬌貴的很,又受不得這邊的氣候,幾乎是不成了。後來她把這幾棵樹放進花房裡,每日裡悉心照料,讓人把那大盆搬進搬出,每到隆冬更是要專門燒地龍伺候。我常笑她,把花照顧得倒是比人還金貴。”
肖夏全沉浸在回憶中,目光深遠,好像看到那幾株高大的黃桷蘭旁,莊氏一頭烏髮隨意挽起,正搖著團扇,指著其中一株略帶薄嗔地道:“頌梅,這一株還沒澆,哎,這樹呀最怕缺水,又怕冷,但凡旱著凍著一星半點的,它就落葉給你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它開朵花看看呢!”
人在遠離鄉土的時候,思鄉情重之時,總想多看看家鄉的山水,哪怕是一朵花、一棵樹。
“這樹如此嬌貴,到底還是給你養到這麼高,還快開花了,在汴梁這種地方,能叫南方的樹木長得這麼好,實屬不易。”袁無錯將茶杯放下,等著肖夏全給自己再倒一杯。
肖夏全邊笑便遞過去第二杯,順手將空杯子放進茶洗中:“也不過是今年才結了花骨朵,往年倒是不曾有過要開花的跡象,如今便是花期也比在濱州時晚多了。”
到她死的那一日,她都沒等到自己親自照料的黃桷蘭開花。
袁無錯道:“潤溪兄當真要辭官?如今朝中官位空懸,新帝即位不過一月,為提拔可用之人可謂殫精竭慮。三月恩科雖然招納了不少賢人能士,到底多是些新進文人,輪經驗實在是匱乏得很。朝廷此時的確正是用人之際,若是為告慰嫂夫人的在天之靈,大可先行返回祭掃,朝中確實不能少了你。”
肖夏全沉思半晌道:“原本我是與她一道去了的,沒想到竟還是活了過來。自我為她報仇之後,便覺得心中空空,高官厚祿於我如同浮雲,便是這條命,也沒了什麼意義。餘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