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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就叫出來,這個村子裡五大大粗的漢子都會被我醫得吱呱亂叫,你叫出來也不怕丟人。”喬三娘以布巾拭去殘藥剩渣,再以特製藥酒清洗傷口,明明看見她背上皮肉因藥酒的殺力痙攣抽動,亦聽著了她壓仰在喉間的呻吟,但硬是不聞她有所渲洩,不由得搖首:真是個倔強的娃兒呢。
“這藥酒是用來提毒防毒的。抽在你身上的鞭子上塗了些會讓傷口不易癒合的藥粉,雖不會讓人立刻死,卻可以讓你慢慢的死。不是我喬三娘自誇,世上能一眼辨出這藥來的,除了我喬三娘,不會有第二個……”
女娃吸著自己拇指,訥訥建議:“三娘,你說話時嘴不要開得太大,莫把口水噴到大哥哥背上,大哥哥的背又白又美,三孃的口水髒髒的……”
喬三娘柳眉倒豎,杏眸圓睜,“臭妹,你這個小花痴,眼中只有你的美人大哥哥了麼?”
“三娘也是美人,不過是老美人,大哥哥是小美人,以後會長成大美人,臭妹不喜歡老美人,喜歡大美人。”
喬三娘銀牙緊咬,“小白眼狼,你等著,看三娘得了手,如何收拾你!”
“三娘就會假惺惺發狠,小南哥說了,三娘其實是一隻紙老虎,不用怕。”
“小南那個兔崽子,老孃更是白疼他了!”
這一中一少,吵得如此熱鬧,一半是習慣使然,一半有意轉移傷者注意。但不管她們如何翻著花樣兒的砌詞爭嚷,床上的人始終是不見任何波動的安靜。那姿態,那神容,若非她們可以清晰瞧得見兩排秀長睫毛的眨動,會以為這是一尊玉做的假人兒。
喬三娘挑了挑眉,又搖了搖頭,待包紮妥當,道:“稍後,會有人把湯藥送過來,調理你體內所耗元氣,若你求生之念當真強烈,便要一滴不剩的喝下去。”
她頷首,“多謝。”
“不必。”喬三娘稍事整理,背起藥箱走了兩步又回過身,凝顏道,“三孃的確不知道你小小年紀到底是遭遇到了如何天大的變故,成了如此一副樣兒,只是,若你能走動,到外面走上一遭,會發現天地間受苦的人不只有你一個。”
“嗤。”女娃提鼻不屑起來,“三娘又在說教,臭妹不喜歡,大哥哥也不會喜歡,快出去,快出去!”
三娘啐罵小沒良心一聲,當真掩門去了,順手召走了那隻瘸腿黃狗。
“嘻,屋子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了呢。”女娃神秘兮兮,小嘴竊竊湊近,“大哥哥,你方才很疼對不對?你那樣疼的時候,卻鬆開臭妹的手去抓被子,大哥哥真的很善良呢。”
“……有麼?”她以為她的善良,在地宮三日已被侵蝕殆盡了,這女娃卻口口稱她善良。善良,善良……她要如何才能讓自己不再善良呢?
“當然有,臭妹從不撒謊。”
“你叫臭妹?”
“對。臭臭的臭,妹妹的妹!”
“你會看到人心,是真的?”
臭妹點頭,“我會聽到人在心裡說的一些話。”
“我現在想什麼?”
臭妹張著一雙澄澈圓眸,歪著腦瓜,傾耳聽了聽,道:“想很多很多,很多個聲音,它們在分離大哥哥,糾扯大哥哥,讓大哥哥不知道方向……”
她遽怔。
“大哥哥……不對,不是大哥哥,叫大姐姐麼?”“我姓樊,名隱嶽。”
隱十一
這個村落,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村落?
傷未愈前,她只能俯臥一張床上,侷限一房之內,還以為自己置身在雙葉鎮的一個普通角落。待能走出房門,方知所處世界遠非所認為的那個世界。
遠見山巒起伏,溝壑縱橫;近見碧樹如海,花織如錦;耳聞雞鳴犬吠,流水潺潺;足過籬笆矮牆,竹門柴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