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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下竟無法控制語言了一般。自己到底在說什麼呢?又是在對誰、為了什麼而發脾氣呢?廣志的肩膀抖個不停,只能小聲嚅囁著「對不起」。
當天晚上,廣志躺在床上邊哭邊說:「我也曾經想當個醫生的。」不是想當,而是曾經想當。小百合告訴丹下他是這樣對自己講的。
父子倆原本交流就不多,從那以後,彼此之間說話的機會更是銳減。學校的欺凌行為很快便收斂下來,廣志卻又迅速進入了叛逆期。升入初中後,他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拋給丹下了。
因為不願接受家裡給的零花錢,上了高中後廣志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開始自作主張去打零工,就連要考的大學也是一個人決定的。對於他的專業,丹下心中並不抱什麼期待,而廣志果然也沒有絲毫選擇醫科的意思。只是當廣志順利考中了京都大學法學部並理所當然地搬去住宿舍的那天,丹下還是出乎意料地感到心上開了個小洞。
隨後,小百合就檢查出了膽管癌。雖然萬幸發現時尚在早期,手術也非常成功,然而術前術後的併發症還是導致了自律神經失調,眼見著小百合整個人陷入了抑鬱。
廣志偶爾會打電話回來說「下個假期我肯定回家」,以此給小百合打氣。然而這也只能讓她在接電話後的幾天內勉勉強強恢復點精神,之後馬上就又陷入黑暗之中,小百合臉上那一點點生氣也隨之消失殆盡。
就在升入大學四年級的三個月前,在新學期迫近的時候,廣志一聲招呼都不打地突然造訪醫院。
「最近我要搬出京都的宿舍,到這邊租公寓住了。位置基本已經定下了,沒什麼問題。」
廣志不等丹下問起,直截了當地說,自己在校期間已經透過了司法考試,經過從明年春天開始為期兩年的實習期,接下來就準備在橫濱市內找一家法律事務所工作。
然而更令他驚訝的事還在後面。因為廣志找的山手區那邊的公寓離自己家非常近,當天晚上他就幫著送了行李過去,結果發現廣志帶著一位素未謀面的女性。
「我們倆準備要結婚了。」
小百合臉上綻放的笑容,彷彿在說廣志之前已經打過招呼,甚至已經介紹她們認識了一樣。
「初次見面,我叫小希香奈子。」香奈子的自我介紹帶著京都口音,說話間還很有禮貌地鞠了一躬。她語言簡練,有種遊刃有餘的從容,只是表情中尚且殘留著一絲孩子氣:「我今年二十三歲,也在大學讀法律系。我跟廣志是從大二開始交往的。」
聽著她說話的時候,丹下的視線始終死死盯住一個地方。丹下好容易才慢慢把目光轉回到香奈子臉上,還是廣志先開口說道:「我們肯定是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的。」
倒是不覺得他的口氣中有什麼挑釁的味道。丹下回味著這句話,再次把視線投向了香奈子的肚子。差不多有四個月了吧?幹什麼這麼著急呢?這個疑問湧上心頭。然而,丹下的反應也只是一聲「是嗎」而已。
這時候他腦子裡轉動的,恐怕只剩下如意算盤了。最疼愛的獨生子回來了,翹首以盼的孫子也有了。這時候小百合怎麼可能還鬱鬱寡歡臥床不起呢。她作為母親、作為祖母,現在才正是發揮作用的時候啊。這麼一想,丹下就不由得立刻期待小百合能因此而振作起來了。
實際上,小百合真的從那一天開始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恢復了精神。一直到她去世的半年間,是丹下家最為平穩的時期。如果說丹下還有什麼奢望,那就是想讓她也看看孫子的臉。可唯獨這一點成了未能實現的遺憾。
看著廣志在母親的遺體面前強忍住眼淚的樣子,丹下第一次明白了他匆忙回到故鄉的理由。他是察覺到了小百合大限將至,為了陪伴母親度過最後的時光,才不得已回來面對討厭的父親。這麼說的證據,就是廣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