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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毅此時也沒有睡著,房間裡沒有開燈,只有清冷的月光灑下。
他好一會嘗試睡著失敗之後,也只能坐了起來。
看著眼前的景象,他不禁想到了李白的詩詞: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舉頭望明月;
低頭思故鄉。
但他此時思索的可不是故鄉,對於他這樣已經一把年紀,半生漂流他鄉的人來說,故鄉早已是記憶中模糊的剪影。
看著小小的飛蟲在月光中遨遊,他似是看到了早已埋葬的夢。
畢竟誰沒年輕過呢?只是都消散了罷。
這次出差到印度這種地方拍電影,他是從未想到過的。而針對的物件也是非常明顯:就是許傑導演。
只不過針對誰的事情可就不是他應該考慮的了,他只是按照上面的要求將電影拍出來即可,而且這次的要求可是寬鬆的很,只要不虧得太多就行,那可不是輕輕鬆鬆。
然而意外總是不期而至,誰知拍到一半,許傑導演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作為老江湖的唐毅自然也沒有慌亂,只是默不作聲地將自己的作品繼續拍攝了下來,時不時甚至還可以得到許傑導演的幫助,那真是還撈到了不少好處。
但他並不高興。
看著許傑那舉手投足間的才能,舉重若輕、遊刃有餘間就能將一個電影在外國拍攝完成。
他也聽說在拍攝的過程中許傑碰到過麻煩,但哪怕是這樣,整個電影的製作,從一開始的準備與劇本,到現在結束殺青,也不過才半年。
對於許傑,他無法否認自己是有嫉妒的,但在真正遇見這位後,他的嫉妒慢慢地變為了欽佩。
尤其是在知道了阿德南的故事後,他的內心更是難以平靜。
他也不比林山年輕多少了,那國產電影的最後高光時代他是經歷過的,也見過那些工匠電影人的執著與匠心。
但同樣,那些人的結局他同樣盡收眼中,時代變了,大廈崩塌,碾碎了一切妄想阻止它的人。
但看到許傑,他似乎又回到了從前,他不禁想到:是否歷史的大潮終於開始回流了呢?
何況除了許傑,他還認識了阿卡什,印度的新生代導演也不容小覷,在看著兩人的時候,他不止一次覺得自己已經和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望了望房間另一側的梳妝檯,他起身穿過了月光,來到了臺前坐了下來,看著已經兩鬢微霜的模樣,看著那被微微映照出的皺紋,似乎有些悲從中來。
自己如此做牛做馬半生,眼看都快要到退休的年齡了,若有什麼能形容他的事業,一事無成最為貼切。
以前他也覺得沒什麼,因為他覺得反正別人也這樣,在這樣比爛的環境中,他已經算是不錯了。然而在見到真正有實力的許傑和阿卡什兩人後,他原本深藏在內心的東西終於被觸動到。
可惜到最後,他依然只是在遠處觀望,對著許傑遠遠地看了看,作為一個過客,也僅僅作為一個過客。
已經到了事業的末尾,已經到了知命之年,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機會了。年華不再,歲月已逝,他轉過身來,看著窗外的明月。
秋蟲拖著長音鳴叫著,窸窸窣窣間彷彿耗盡了最後的力氣,大地重歸寂靜。
這一夜,有人陷入了深深的悲觀,有人卻恍惚間看見了希望。
然而這只是在不同的視角所得出的結論罷了,有人寄希望於許傑一人,有人認為他不過是一個標誌。
說到底,電影在這片土地並沒有關係到太多人,作為一個並沒有充分發展的產業,它並非百萬槽工衣食所繫。
但同樣也沒人知道在這電影的背後會是什麼東西,也許它能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