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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牙和豎貂趕緊帶著衛士出朝廷來看,一看,嚇了一跳。兩座軍營一左一右,就在朝廷外面。一問,左邊的是公子潘的人馬,開方親自帶隊;右邊的是公子元和公子商人兩家合兵一處,倒有點兄弟一家的味道。
原來,這哥三個得不到第一手資訊,第二手資訊也沒得到,可是,第三手資訊還是能夠得到的。聽說老大把人都趕走了,自己把朝廷給佔了,哥幾個哪裡還能坐住?
&ldo;師傅,咱們怎麼辦?&rdo;公子潘問開方。
&ldo;怎麼辦?做飯的和端尿盆佔了朝廷,咱們也出兵,把朝廷門口占了再說。&rdo;開方出主意,他在私下一直把豎貂叫成端尿盆的。
就這樣,公子潘和開方率領自己的隊伍來到朝廷前面。剛到,公子元和公子商人兩家聯軍也到了。一開始兩家還想爭奪地盤,弄得劍拔弩張,還是開方老到一些,給哥三個講了漁翁得利的故事,於是兩家各守一邊,相安無事。
現在的格局是這樣的:朝廷大殿由公子無虧佔領,朝廷外面公子潘、公子元和公子商人佔領,形成犄角之勢。
這下好了,也不用挨家挨戶抓人了,抓來也沒用,也進不去朝廷。
怎麼辦?誰也不敢輕舉妄動,誰也不能同時戰勝對方兩家的聯合兵力。
現在開始比耐心,看兄弟幾個誰更有耐力。那時候正好十月份,天氣一天比一天冷,無虧的隊伍在朝廷裡面,還算比較保暖。外面的兩路人馬就比較慘一些,住著帳篷,晚上要烤火,好在三天一換崗,還能熬。至於大小便,那是誰也不客氣,都拉在朝廷門口,基本上堆積如山。
&ldo;熬吧,看誰能熬過誰。&rdo;兄弟幾個都下了決心,決不退縮。
可是,他們忘了,老爹還在床上躺著呢。雖然死了,可是畢竟還在床上。
直到有一天,有人從後宮的大門門縫下面發現了蟲子。什麼蟲子?屍蟲。
看看《史記》的記載:桓公病,五公子各樹黨爭立。及桓公卒,遂相攻,以故宮中空,莫敢棺。桓公屍在床上六十七日,屍蟲出於戶。
兩個多月啊,想起來都噁心。
屍蟲爬出來的訊息很快傳遍大街小巷,公子們就當沒聽見。可是,有人受不了了。誰?國懿仲和高虎。兩人決定要解決目前的難題,為齊桓公收屍。
第二天,國懿仲和高虎前往朝廷,門外的三個公子見是國高兩家的人,不好意思阻攔,放他們進去。兩人掩著鼻子,踮著腳尖,從糞堆裡穿行,總算是進了朝廷。朝廷裡面,公子無虧聽說兩人來了,也上殿相迎。這個時候了,誰也不願意得罪這兩家。
&ldo;公子,你爹都成蟲子了,你們哥幾個還在這裡擺陣呢,算我們求求你們了,先給你爹下葬了再打吧。&rdo;國懿仲也沒客氣,上來就把來意說了。
&ldo;國叔啊,這不怪我,我也想給我爹收屍啊。可是你都看見了,那哥三個就在外面候著呢,我這回頭給我爹收屍去了,他們打進來了,我怎麼辦?&rdo;無虧振振有詞。
&ldo;這樣吧,反正公子昭也跑了,現在你是老大,啊,只要你給主公收屍,我們就認你當齊國國君了,你看行嗎?&rdo;高虎說了,想起齊桓公的慘狀,直想哭。
&ldo;那行,你去跟外面幾個說,他們同意,我立即收屍。&rdo;無虧一想,這倒是個機會。
於是,國懿仲和高虎又過了一遍臭屎堆,來到外面,把那哥三個請到一塊。
&ldo;公子們,你們的親爹死了兩個多月了,再不收屍,就只能收蟲子了。啊,你們忍心嗎?你們還是人嗎?&rdo;國懿仲發火了,義憤哪。
那哥三個一聽,還真有點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