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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庫瑞小姐,我已被愛的烈火焚燒,但我知道你一點也不在乎。無數個夜晚,在夢裡我看到自己在荒涼的山頂上追逐著你的身影。每一次你收到我的信,我知道你都看了,但卻從沒給回信,我的心就像被一根尾稍帶著三支羽毛的利箭穿透了。我今天寫信,希望你這次會回復。話已經傳出來了,大家都在談論這個訊息,你的孩子們說: 你夢見了你的丈夫已經死了,如今你已經自由了。我不知道那是真是假。我所知道的是你仍然是哥哥的妻子,還應當屬於這個家庭。現在既然我父親也認可我了,我們兩人今天要去找法官,要把你帶回家裡來。我們會帶一幫人去找你,讓你父親也知道這一點。收拾好你的包袱,你要回家了。馬上派艾斯特送來你的回覆。
讀完第二遍之後,我回過神來,用詢問的眼望著艾斯特。但她沒說什麼關於哈桑或黑的其他訊息。
我隨即抽出藏在櫥櫃角落裡的蘆稈筆,拿一張紙放在麵包砧板上。正當準備開始寫信給黑時,我停了下來。
我想到了某件事。我扭頭看著艾斯特: 她正像個胖娃娃似的,開心地享用著玫瑰香飲料。我突然覺得很荒唐,艾斯特怎麼可能知道我心裡正在想什麼。
&ldo;看你笑得多甜呀,我的美人。&rdo;她說,&ldo;別擔心,最後一切都會圓滿收場的。伊斯坦堡有多的有錢紳士與帕夏,都渴望著娶一位像你這樣心靈手巧的美麗姑娘。&rdo;
你們也知道: 有時候你說出一句深信不疑的話,可是一旦話出口後,就會問自己:儘管我自己徹頭徹尾地相信,卻為什麼說的時候又顯得那麼不自信了呢?&rdo;也就是帶著這樣一種心情,我說道:
&ldo;可是艾斯特,看在上天的分上,誰會想娶一個帶著兩個小孩的寡婦?&rdo;
&ldo;像你這樣的人,有太多太多的男人想要啊。&rdo;她說,用手比畫出一大堆人。
我看著她的眼睛。我心想我並不喜歡她。我不再說話,她也就明白了我不打算把回信她,也明白自己該走了。艾斯特走後,我退回屋內自己的角落,感受到了同樣的一種寂靜,這種寂靜我該怎麼來形容呢,我靈魂深處也感受到了這種寂靜。
倚著牆,我在黑暗裡什麼也沒做,那麼站了很長一段時間。我想著自己,想著我該怎麼做,想著心底逐漸增強的恐懼。這段時間以來,我不時聽見樓上傳來謝夫蓋與奧爾罕的嘰嘰咕咕。
&ldo;你像女人一樣膽小,&rdo;謝夫蓋說,&ldo;只敢從背後攻擊。&rdo;
&ldo;我的牙齒鬆了。&rdo;奧爾罕說。
同時,我的另一半心思則專注地傾著父親與黑之間傳出的談話。
畫室的藍門敞開著,因我很容易就能聽見他們的說話。&ldo;看過威尼斯大師的肖像畫之後,人們就會害怕,因為你會發現,&rdo;父親說,&ldo;在畫中,眼睛不再只是臉上一模一樣的圓孔,而是必須和我們自己的眼睛一樣,會像一面鏡子那樣反射光芒,會一口井那樣吸收光線。嘴唇不再是平板如紙的臉上的一條裂縫,而必須是表情的表現要點,其紅色各不相同,透過緊繃和放鬆來表現出我們的歡樂、哀傷和內心世界。我們的鼻子也不再是分隔面孔的一道乾巴巴的牆,而是一件體現我們活力與好奇心的工具,每個人的都完全相同。&rdo;
聽見父親提到那些肖像裡的異教徒紳士時口&ldo;我們&rdo;,黑和我一樣感到驚訝嗎?我從窺孔望出去,看見黑的臉如此蒼白,嚇了一跳。我黝黑的愛人,我受苦的英雄,你是因為思念我而徹夜未眠嗎?是因此而臉色蒼白嗎?
也許你們還不知道黑是個高瘦英俊的男人。他有著寬闊的前額、一雙杏仁眼和一個堅挺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