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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前進。
也許是從未有過在沒有指示物的環境中尋路的經歷,大部分皇家衛兵一進入密林,就變成了路痴,連地圖都看不懂了,作為少數沒那麼路痴的使團護衛之一,也是唯一有自信帶對路的成員,尾羽卷積雲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嚮導。不過可能是天馬們特有的“眼高蹄低”和過於好面子作祟,尾羽直到接過地圖開始帶路,才意識到這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可哪怕知道不容易,她還是硬著頭皮做下去了。她一邊看地圖一邊帶路,時不時還要回頭招呼一聲,每十五分鐘還要點一次名,防止有小馬走失在森林中。
出發前,顧問先生也問過鹿族“是否可以派出嚮導”,鹿族發來信件回覆:“我們的嚮導和護衛在邊境上等著你們”,顧問先生原本以為可以很容易到達鹿族林地王國的邊境,但是看著帶路的尾羽那一副抓耳撓腮的模樣,他覺得這一時半會兒是沒戲了。
在使團成員身邊,巨樹組成的長牆一眼望不到邊。地面上,木頭挨著木頭,直直看去,沒有哪個方向不被樹木阻礙,而在上方,自百米高空,各個高度上黑雲般的樹冠層層攔截,終於使得一點光也衝不破包圍網,哪怕是正午時分,林間也如同半夜一樣黑。
就在這黑暗之中,一對情侶秀起了操作——銀甲閃閃有點兒害怕,但還是裝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如果……如果你害怕的話,可以靠我近一點。”他對韻律公主說。
而韻律公主呢?她一點也不害怕,可為了堂而皇之的和銀甲靠的近一些,她假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靠了上去。
但是,眾所周知,閃閃家族是祖傳的不會表情管理,而塞拉斯蒂亞公主是公認的不會管理表情。
所以當閃閃家的大兒子裝著勇敢,和假裝害怕的塞拉斯蒂亞公主的養侄女靠在一起的時候,顧問先生甚至不需要第二眼就看出了他們的小九九,笑著搖搖頭,走到他們前面去了。
在黑暗中,顧問先生找到了一種愉悅的平靜。在平時,他經常需要在小馬們面前活動,故而需要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來,而他的強迫症又要求他把一切都做到完全完美,所以哪怕一切都已經做得堪稱完美,顧問先生還是會感到不自在。
也正因這種不確定、不安全感,他對身邊的一切都有一種巨大的控制慾——他不僅要親自過問所有工作,還要表演出一種對一切都遊刃有餘的樣子,不能讓小馬們看出自己的問題。
而當一個人表演久了,生活中就沒有前後臺之分了,更何況還有幾百個聲音在他腦子裡監督著他,所以哪怕在他獨處的時候,他也感覺有無數雙眼睛在審視自己。目光和聲音內外夾擊,顧問先生的心靈幾乎沒有一處是屬於自己的靈魂的。他拼命工作,努力把一切做好,但來自內外的雙重審視就像鐵錘和鐵砧一樣,把他一點點敲扁在自己的不安全感裡。
在這種心理的作祟下,陽光就成了最大的幫兇——它無情地、譏笑著剝露一切,將人的自卑與敏感活活撕開,把鮮血淋漓的傷口展示給大眾來看;又彷彿手術檯上的無影燈,顧問先生感覺自己就像一具硬挺挺的死屍,倒在手術檯上由著醫生洗剝,再被剖開了展示給看客。
所以在這黑暗中,他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自在——哪怕有小馬瞪大了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他也不用擔心,偷窺者的眼睛被黑暗打了封條,他的秘密被黑暗溫柔地包裹,黑暗用自己替他保守秘密。顧問先生感覺自己不再需要偽裝什麼,他可以放下一切戒備,卸下全部面具、開啟所有感官,用靈魂去傾聽這個美麗的新世界,為此,他的腳步也隨著靈魂輕鬆了許多。
顧問先生拄著手杖這裡看看那裡瞧瞧,碰見什麼都要觀察一會兒。
他發現小馬利亞的野生動物平均智力水平都不低,哪怕一隻昆蟲都能和他進行互動,甚至還有一隻蜘蛛給他們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