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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斟滿,將那酒罈子朝著沈薏環的方向推了推,“夫人可要試試?”
“她不能喝。”沈薏環尚未作答,屏風之後,李渭已經出言回絕。
“可惜,可惜。”陳沅又喝了一杯,他感嘆幾句之後,將那枚白玉印章拿了出來,輕輕放在桌上。
“沈大人,這東西我私自留了許多年,既是出於您手中,如今也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陳沅瞧著沈慶輝,若有深意地對他說道,一邊說著話,一邊將那印章朝著沈慶輝的方向推了推。沈慶輝並未接過印章,他看著不遠處的沈薏環,面色很是溫和,“環兒,坐過來些。”
沈薏環心中砰砰地跳著,她來到父親身邊,眼中滿是孺慕之意,“父親。”
一側的陳沅見沈慶輝並未搭他的話頭,也不再與他多說,他嘆息著將那枚篆刻著顧懷安表字的印章拿回來,在手中把玩著,半晌後,他對著沈薏環微微一笑,“夫人不妨看看,畢竟也是您兄長的心愛之物。”
饒是沈薏環心中頗有些猜測,可這會聽見,仍是驚詫萬分。
“陳大夫您如何得知,環兒與那顧,顧懷安是兄妹?”
“沈大人,這事恐怕您也清楚,不如您親自來說?”陳沅笑笑,他端著酒盞,朝著沈慶輝虛虛地敬了敬。
“環兒,你母親是胡人女子,你也清楚,”沈慶輝終是開口,他聲音中帶著些滄桑,故人舊事在心頭翻湧,他心思也有些散亂,“她其實是作為貢女,被送給陛下的。”
“她容貌異於大周女子,陛下瞧著新鮮,本也是頗得陛下喜愛的,本應在深宮中侍君,受君恩榮寵一生的。”說到沈薏環母親阿荔,沈慶輝甚至帶著幾分憐憫,他頓了頓,字斟句酌地措辭道,“可不知怎得,她被人發現與安平侯有私,穢亂宮闈被人發現的正著,本是應被杖斃,可聽說方泓,便是方太師的嫡子,瞧上她貌美,便想皇帝討要了去,後來的事你應該也是知道的。”
父親說得這段話,沈薏環覺得十分荒謬,太多地方不合情理了。
可這說得是自己母親,思及江州幾年未見的母親,那般膽怯溫柔的女人,竟遭受這麼多的磨難,她心情也是頗為複雜。
“父親,環兒不懂,好端端的,母親為何會與安平侯……”後面的有些難以啟齒,她說不出口,可聽的人懂了。
未等沈慶輝說話,一般的陳沅便按捺不住,冷哼一聲,“何止,還有那方泓,竟敢在那般境地,開口問陛下要人,陛下竟然也給了,不知道的,還以為當朝天子竟這般能容人。”
“您怎知道是當場要的人?”方才父親可沒說是當場要人的。
“因為我在場。”陳沅嘆了口氣,回憶著說,“當時我其實察覺出不大對,那安平侯和你母親,神志都是不大清楚的,宮室內燃的薰香也十分奇怪,可當時我初進太醫院,人微言輕,不敢多言。”
當著父親的面,說自己母親的這些往事,沈薏環其實頗有些為難,可這事情太大,她不得不問明白,“陳大夫,您是如何確定……”
陳沅擺擺手,沒讓她說下去,“前些年,我路過江州,因著在宮中有一面之緣,她欠我個人情,我問了問時間,大致對得上。”
他話說完,將手中的酒盞滿上,鄭重起身,屈身抱拳,對沈薏環鄭重行了大禮,“夫人,恕在下冒昧,您是安平侯唯一的血脈,安平侯府二百多口人,無一人倖免,盡數處斬,可他們是冤死的,你既是安平侯的女兒,便有義務為他們平反!”
陳沅心情激盪,語氣格外激昂,見沈薏環沒有反應,他還想說什麼,被從屏風後走出來的李渭厲聲喝止,“陳沅!”
“懷豫!你與佑之情同手足,自□□好,你不也一直對他的清白極為信任?我不信你不想為他洗清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