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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將明之時,沈薏環從睡夢中醒轉。
房裡稍稍有些發悶,她微微拉開床幃,透了透氣,一夜秋雨,打得窗外的桂花蔫蔫的。
沈薏環掀開被子,屋內尚有一些餘溫,她摸了摸枕下,摸出來根金簪,拿到眼前,就著屋外尚有些昏暗的晨色怔怔地出神。
這根金累絲飛鳳珠釵,是她和李渭成婚的第二年,他出徵去西域,在樓蘭城裡買下的,班師後他回到侯府,一夜春雨,沈薏環後來睡得昏沉,隔日午間醒來,便在枕邊看見裝著這珠釵的錦盒。
這釵子的樣式原是京裡沒有的,她戴了幾次,很多貴女回去讓府中人描了樣子去首飾鋪子尋,就有了不少同樣的款式,後來永安公主帶了一根樣子差不多的,但比沈薏環這根更精緻一些,她便再也沒帶過了。
喜歡自然還是喜歡的,李渭征戰邊疆時還想著給她帶些女兒家打扮的物件兒,她每每想到這些,就覺得心中的情意滿得幾要溢位來。
疏雲從外間傳來動靜,不多一會兒,她輕手輕腳進來,看見沈薏環已經醒了,笑著拿著衣裙走近,扶她起身穿衣。
“姑娘,昨日您回來便睡了,老爺晚上回來還來看您了,見您睡下了,就沒進來,待會兒可要奴婢遞個訊息去前院嗎?”疏雲一邊熟練地為她系衣襟的小扣,一邊輕聲問道。
“不用去傳了,待會推我去前院見見父親,我私自從侯府回來本就是不孝了,何況哪有讓父親來見女兒的道理。”
“姑娘,您還沒好呢,何況昨日是小公子執意帶您回來的,老爺不會怪您的。”
“不妨事,澄兒只是心疼我,我確是想回來的。怎麼也該去問候父親的。”沈薏環用手摸了摸衣袖上牡丹紋繡說道。
她藉著疏雲的力,坐到李渭給她拿來的那方有輪子的椅子上,來到銅鏡前,疏雨這會也進來了,正手腳麻利的為她挽髮梳妝,疏云為她收拾床鋪。
沈薏環瞧著鏡中的自己,雙瞳剪水含情,她兼有母親的美貌和父親的氣度,從小到大都被人誇好容貌,就連李渭求娶,也稱是因她姿容而一見傾心。
沈慶輝正在書房,他新得了一部《江水集》孤本,昨日從翰林院剛回來後,看得漸漸得趣,一夜未眠,門外人來報,說是沈薏環來了。
他理了理衣衫,坐到正位。
沈薏環被推進來,伸手行禮,沈慶輝擺擺手,“昨日睡得可好?”
“勞父親掛心,女兒睡得很好,女兒不孝,擅自回家來……”
“唉,環兒說得哪裡話,你受了這般委屈,回家來休養幾天又算得了什麼?”
沈薏環本想為自己一時衝動回家來向父親請罪,話尚未說完,便被沈慶輝打斷。
“環兒這腿,可叫人看了?”沈慶輝皺眉看著女兒的腿,眼中帶著些關切之意。
“太醫瞧過,也沒說出什麼所以然來。”摸摸腿上柔軟的毛毯子,沈薏環彎了彎唇角,卻沒甚笑意。
看著女兒的垂軟的腿,沈慶輝眼中疼惜更甚,他揮了揮手,看著屋裡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沉吟片刻,緩緩開口問沈薏環:
“李渭……他待你如何?”
“將軍待環兒很好。”沈薏環迴避著父親關切的眼神,低聲回答。
“他可是喜歡永安公主?”
“將軍的私事環兒知之甚少。”
沈薏環真的不知道李渭的心意,若非當年是從宮內傳出來的訊息,說李渭對她見之難忘,她都不相信李渭對她有愛意。
“環兒,父親雖然沒甚本事,可就只有你和澄兒兩個孩子,若是受了委屈,定要護你們周全的。”
聽得沈薏環眼眶微溼,垂著頭應了聲,父親對她一貫都是這麼溫和,從來沒有因為她是庶女而輕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