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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識逐漸的氣息逐漸平靜,他啞著嗓子說:「沒事。」
前面有輛馬車失去了控制,在大路上橫衝直撞。馬聲悽厲,車夫拉緊韁繩,還是控制不住馬兒,他用力揮手:「都快讓開!免得被撞倒!」
明珠聞聲抬頭,失控的馬兒已經朝他們這邊沖了過來,速度極快。趙識眼疾手快將她拽到一旁,他自個兒卻是被馬蹄踹了個正著。
明珠被嚇得不輕,驚魂剛定,她下意識朝趙識那邊跑了過去,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趙識的胸口被馬蹄踹了兩腳,淤血被頂到喉間,他忍了忍,又咽了回去。
趙識張了張嘴,慢慢的鐵鏽腥味,他問:「你沒傷著吧?」
明珠搖頭:「沒有。」
趙識放了心,點點頭:「這就好。」
明珠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有些酸有些澀,不過很快,這點酸澀之感就又煙消雲散,她說:「我們回去吧。」
趙識搭著她的手慢慢從地上站起來,「還沒開始看煙花。」
明珠說:「我其實不是很想看。」
可趙識執意如此,拳頭抵唇咳嗽兩聲,將滿嘴的血壓回去,冷冰冰的手和他十指緊扣,帶著她上了城樓。
明珠心不在焉,頻頻往他的臉上張望,濃稠的夜色,實在看不出他神情裡的喜怒。
唯有煙花在空中爆發出沉沉的光亮,才勉強能看得見他的表情。
冷淡的、遊離的、平靜的。
城樓上風大,趙識將自己的外衫脫下來系在她身上,「還要不要看?」
明珠仰著臉看向他的眼睛,「我不想看了。」
趙識又重新牽著她說:「那再去街上逛逛。」
明珠一路上都沒說話。
趙識興致反倒比她還好,給她買了簪花,還有些手藝人做的小玩意,漂亮還都很少見。
賣糖葫蘆的小販走街串巷。
趙識攔下小販,正要付錢買下最後兩根,卻又被另一對小夫妻截下。
農夫說:「我先來的。」
趙識頓了半晌,對他笑笑,溫聲和他說了幾句好話。
農夫便將最後兩串糖葫蘆讓給了他。
趙識付了銀子,明珠手裡拿著兩串糖葫蘆,有些彆扭。
想起他方才嘴角含笑同旁人說好話的樣子,溫溫柔柔,沒什麼架子。
一路上,外面包著的那層糖衣有些化了。
明珠吃完一串糖葫蘆,趙識已經去換了身衣裳,燭火照在他微微發白的臉龐,這樣看著沒什麼血色。
夜裡,趙識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噩夢。
「表哥,你是後悔了嗎?」昏暗的書房裡,穿著一襲白衣的男人站在窗邊,周身死氣沉沉。
「表哥,你還是不覺得自己做的不對。」
「她都死了好幾年了。」
「你是不是真的要我給她償命?」
哭聲、慘叫聲還有各種人的聲音。摻雜在一起,刺耳難聽。
趙識看見男人緩緩轉過身,蒼白消瘦的臉,寡淡無味,他沉默了很久,什麼都沒說。
趙識看見那雙黑沉沉的眼睛,下一刻,他就好像被拽進了深淵。所有的記憶蜂擁而至,不給他絲毫喘息的機會,如潮水向他引來。
他極度痛苦,表情猙獰弓起了腰。疼痛席捲全身,連彎曲的手指頭都疼的直不起來。
灑滿天空的白色紙錢,哀婉淒涼的喪樂,木棺材、白燈籠還有白皤。
心口的絞痛,一陣強過一陣。男人手裡握著一把短刀,刀尖對著自己,他坐在晨曦破曉之前,面無表情將刀子捅進了自己的心尖,下手又準又快,刀尖撕裂他的血肉,直接捅穿了心臟。
涓涓往外冒的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