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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亦辰看看那隻青筋都能看明白的手,再看看低著頭保持沉默的南方,一時間只覺頭大如鬥,自己真不如悶頭做事。身為朋友,他規勸的責任已經盡到。那麼接下來,他還必須是一個醫生。
針劑順著淡青色的血管推進去,譚亦辰親自用棉花緊緊按住針孔止血,再想去箱子裡拿東西卻被擋住了光。他頭都懶得抬,手一揮就要趕人:&ldo;你出去。&rdo;
南方躊躇了片刻,還是咬咬牙掩了門。
衣服是他扯開的,人是他上的,那一床的血跡也全都是他醒過神之前製造出來的。南方一出房門就順著牆滑了下去,渾身的力氣好像瞬間就被抽光了。火氣算是消了,悔意當然也隨之翻滾不休,但從心靈更深處迸裂出的那種難以名狀的悲愴,還是讓他有了不祥的預感。
這預感來得迅猛,南方在心理上幾乎沒有做出抵抗的時間,很快就被恐懼感所淹沒。他覺得路程這一次可能不會再原諒他。
當初離開路程的時候,他根本沒去想過原諒與否的問題。但也奇怪得很,偏偏是此刻,他才知道什麼是無可挽回。
他們爭吵,和解,再爭吵,一條路來回走了不知多少遍,次次都要走到一模一樣的末路。路程心情好的時候,也曾跟南方開過這樣的玩笑,說是換個人在一起這麼多年,要散早散了,要好也早好了,絕不會這樣起伏難安。
可有的時候,這就是一個人的命運使然。一無所有的時候開始愛他,兩個人盤根錯節生長在一處,有了風吹草動就痛得一起瑟瑟發抖,但無論如何,就是不能分開。
門那邊的聲音根本無從分辨,南方用力抓著胡桃木質的門框,指節都壓得變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用什麼眼神望著緊閉的臥室房門。那是他與路程的愛巢,一張床不知滾過多少遍,笑過鬧過,抵死纏綿,如今卻染了血。
也不知過了多久,南方站得人整個都僵了,譚亦辰才屏息靜氣地從門裡出來。醫者仁心是應當的,但他眼裡的悲憫明顯是超出了職業道德的範疇,彷彿融進了一聲沉沉嘆息,只一眼就讓南方悚然心驚。
&ldo;他好像想要你陪他。&rdo;
醫生把這句話一丟,一扇大門摔得震天響,頭也不回地走了。
在被彼此狠狠傷害之後,深愛的人在臥室裡相見本該是很艱難的。南方進門的時候全身心都充滿焦慮,可那一步邁出去,他看見路程伏在枕上那種蒼白虛冷的樣子,就幾乎沒有剩餘的力氣再湊近床前。
路程昏睡著,平時總是矜持的唇線微微開啟,氣息並不順暢,好像呼吸都成了多麼困難的任務。他本來膚色就白,成日不見陽光的那種鬱白,這會兒細看甚至有點發暗了。南方小心地伸手碰碰他的嘴唇,到底覺得太幹了,於是起身去沾濕了一塊新啟封的紗布,一點一點替路程擦了兩遍。
趁他沒醒,南方調高了室內空調的溫度,輕手輕腳開啟譚亦辰臨走前給他蓋好的被子,察看了路程身上的傷。疼得厲害是因為傷在身體內部,但傷勢不算嚴重,譚亦辰基本沒用什麼敷料。看上去更加觸目驚心的,反而是蔓延在整個背面的外傷,齒痕、青紫、淤血等等。其實兩個身量相差無幾的成年男性,真的爭鬥起來誰也佔不了太大的便宜。眼下這是路程早早就放棄抵抗的結果,只可惜南方醒過神來還是晚了。
這個人當初第一次準備躺進他懷裡的時候,南方曾開玩笑叫他自己脫來看看。就在路家大宅裡,路少爺滿臉通紅卻掩不住入了情網的雀躍歡喜,當真親手扯了浴巾,在他面前慢慢轉了一圈。那副令人目眩神迷的漂亮身體徹底迷住了南方,以至於他站起來攬住他,親吻落在路程的鎖骨上竟然帶著不由自主的顫抖。
他還記得路程當時是怎麼說的。他說,喜歡麼,都是你的。
回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