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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白,你給我出來!我父親看你可憐,全你孝心,答應下幫你們家扛外債、等你服孝期滿再收這座繡莊。如今我家已幫你擋了一年多的外債,你竟要毀約不成!”
董家繡莊之外,一群地頭蛇一大早就出現在了那裡,堵門鼓譟。
為首者是個二十來歲的好勇鬥狠惡少,名叫蔡守信,正是董家原先掌櫃董良的兒子。董良自立門戶之後,就讓他兒子們都改回本姓了。
蔡守信身邊,簇擁著七八個家丁、幫閒,倒也算不上專業的打手,只是蔡家的繡工、織工,被少爺臨時拉來唬人。
蔡守信一直饞那董白的身子,三番五次求著父親把故主之女弄回家,只是礙於董白堅持守孝未曾得手,這肉到嘴邊怎能容許他人截胡?
尤其那董白的姿色,好歹在這崑山地界上,算是罕有其匹。如此美色當前,哪怕有賭命的風險,很多血氣方剛的男人依然願意奮力相爭。
蔡家人鼓譟了沒一會兒,繡莊大門才緩緩開啟。
裡面走出一個相貌斯文的中年人,留著山羊鬍須,看起來像是個賬房先生,左右也並無打手。
那賬房先生清了清嗓子,一臉傲慢,語氣冷漠:“爾等竟敢在此聒噪!這董家小娘子欠了我家銀子,數年不還。
昨日我家少爺親自登門要賬,她已經答應以繡莊和身子抵債了,還簽了契約在此。你們再要鬧騰,休怪我報官!”
蔡守信一聽,那火騰地就往上冒。一時之間,他倒也沒往沈家身上想,因為沈家在太倉,不在崑山縣本地。
而董家繡莊前些年欠的外債其實也不止一家,而是有好幾個債主,只是欠沈家的錢最多——這也是人之常情,任何生意在破產之前,肯定是病篤亂投醫、把能借的錢都借過一遍了,債權關係會很複雜。
沈家那等勢力,要是上門催債,怎麼可能排場這麼寒酸?連個打手都沒有,光靠一個賬房就指望把多年壞賬死賬收了?肯定是使詐了!
蔡守信腦子一熱:“胡扯!董家繡莊欠了好多家銀子,怎能由著你們耍詐、欺瞞少女乘人之危!給我上,把這宅子先奪回來還給董娘子!要分宅也得召集了全部債主公議才是!”
蔡守信發完話,便厲聲指揮幫閒家丁往裡衝。
那賬房先生看似神色慌張,卻還趁著左右已有鄰人圍觀,縝密地堵漏大喊:
“昨日我家少爺跟董小娘子立契時已經約明,董家欠別的債主的錢,我家少爺自會為她還的!你們再敢往裡衝,便是私闖民宅、欲圖行兇!”
賬房先生嘴上喊得凌厲,一如後世的律師,身體卻不肯吃虧,看到拿著木棍的幫閒衝來,立刻往旁邊一閃,任由這些匪徒入內。
與此同時,因為之前互相斥責的拖延,左鄰右舍已經有不少圍觀群眾在看熱鬧了。
見蔡守信眾人衝進去,左鄰右舍紛紛搖頭嘆息,暗忖這姓蔡的今日怕不是要得手了。
“唉,世風日下,皇天不佑善人!這等欺主刁奴,竟也有反劫主女的一天,天不長眼吶!”
“這等小事便看不下去了?這大明江山都亂成這樣了,這種事情,見怪不怪了!”
然而,眾人還沒嘆息完,院子裡忽然異變陡生。
因為大門半掩,外人也看不分明,只聽得裡面呼喝慘嚎之聲不絕,不一會兒就有七八個頭破血流之輩,狼狽不堪地跌出門外。
“殺人啦!殺人啦!有人劫買民宅還行兇殺人啦!快快報官!”受傷眾人一邊喊一邊連滾帶爬想要逃跑。
後面追出來的沈家家丁卻不依不饒:“站住!爾等私闖民宅、上門行兇,還指望走脫不成!”
“賊子!還想反咬一口,忒不要臉!”
沈家家丁手中拿的也都是長棍,並無使用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