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鮑魚之肆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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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走後,藺雨瀟站起了身,這次,師傅沒有再阻止她。
“小郡主,去吧,臣……我只能幫你到這了。”師傅說。
她拉著師傅的衣袖,讓師傅起來,可師傅跪在地上,紋絲不動,好像,真的是個罪人一樣。
寢宮裡隱隱傳出咳嗽聲,小郡主便顧不得師傅了,提起裙襬,連忙跑進寢宮。
皇爺爺的寢宮與記憶中相差甚遠,桌案已經開裂了,桌案上的筆墨髮黴了,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其實,說到底,藺雨瀟也說不清那股難聞的氣味究竟是來自桌案還是……皇爺爺的床榻。
“皇爺爺!”藺雨瀟喊著床上的老人。
可榻上人沒有給她回應,只偶爾的咳嗽兩聲來證明自己還活著。
藺雨瀟守了自己的皇爺爺三天,三天,都是師傅送的飯菜,那吃食,竟比在山中的還要清簡。難以相信,這是給一個天子和一個郡主準備的。皇爺爺有時也是醒著的,但是不認識藺雨瀟了,他把藺雨瀟當成了下人,哪怕虛弱不已,也不忘了自己的威嚴。
“你給朕上的什麼茶,都涼透了。”
“朕的孩兒們呢,去,去給我找來,怎麼無一人來侍疾?”
“滾,滾出去!”
好像,只是一個老人家發發牢騷罷了。
藺雨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渾濁的雙眼。
他叫藺雨瀟滾,藺雨瀟當然不可能真的滾,然後,那雙渾濁的雙眼慢慢被淚水浸溼。
藺雨瀟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大概也知道了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她會死。
但每次師傅進來時,藺雨瀟總覺得還沒有那麼糟糕,她叫住師傅,想求師傅幫一幫她,但師傅好像有所預料,每每只是將飯菜放下,便出了寢宮。
那男人又來了,那個滿臉鬍子、滿身凶氣的老男人,他是隨著送菜的師傅一塊進來的,這次師傅沒有急著出去,而是又像第一次見著這男人般,硬按著藺雨瀟的頭往地上磕,朝著那男人。
那男人與皇爺爺的床有一段距離,回來之後,她還沒朝皇爺爺磕過頭呢,思及此,她調轉方向,要朝那方榻磕頭,還未磕下去,師傅又拽著她的後領子出去了。
藺雨瀟與師傅守在門外,師傅沒有同她講一句話,藺雨瀟也不主動開口,她心裡是有怨氣的,為什麼師傅不肯幫幫她們,明明師傅也受惠過皇爺爺。
這天天氣很好,日頭很足,那中年男人大步出來,看都沒看師徒倆一眼,可師傅還是拉著她磕著頭。
等那男人徹底走遠,頭上強迫著她磕頭的那股力才消失,藺雨瀟跑進寢殿,皇爺爺的床邊撒了一地飯菜,那是師傅端進來的,她下意識回頭看一眼,但師傅沒有跟進來。
從對那男人磕的每一個頭開始,從師傅不願走進寢宮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願幫幫她開始,她知道了,師傅在與她們撇清關係,她又在這一刻明白了師傅教過的另一句話:
“良禽擇木而棲。”
她的師傅眼光向來很好,而她們不是那棵對的樹,恐怕師傅也早就看出來了。
皇爺爺睜著眼睛,那雙眼睛在此刻竟意外的清明,他想摸一摸藺雨瀟的頭,但還是縮回了那隻乾瘦如柴的手,他只說:“瀟瀟,皇爺爺要喝水。”
這一刻,他又記起了自己的孫女,淚流滿面的小郡主轉身倒了杯水,回過身時,皇爺爺已經閉上了眼。
今日天氣極好,日頭很足,皇爺爺死的那天,還有光照了進來。
師傅告訴她,她是要替皇爺爺守一輩子陵的,碰巧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否則,她原本要死的。
這也挺好的。
皇爺爺死的這天,飛龍臺那裡在舉辦開國典禮,新皇帝登基了。
藺雨瀟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