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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的手腕飛快地一動,將整把劍抽出鞘來。劍柄前一刻還在我左手的兩指之間,下一刻就不見了蹤影。
一切都發生在眨眼之間。在幾分之一秒的時間裡,土豆鼻瞠目結舌地看著那把劍原本所在之處,然後目光急轉,看向落向他握住匕首的那隻手的劍刃。他連忙抽回手臂,劍刃在沉悶的響聲中嵌進木板,在那兒微微搖晃。
土豆鼻的嘴角浮現出勝利的笑容,但他隨即意識到自己放鬆了警惕,匕首也指著錯誤的方向,給了我足夠的空間邁步向前,扭轉身體,將前臂狠狠砸在他的鼻子上。
鮮血從他的鼻子泉湧而出,他也雙眼翻白。他的膝蓋撞到了地板,然後倒在地上,又搖搖晃晃地想要起身。我走上前,用靴子踩住他的胸口,本打算輕輕把他推開。但轉念一想,我又改了主意:我後退半步,然後照準他的臉踢了一腳。
他臉朝下倒在地上,仍有呼吸,但已經不省人事。
酒館裡一片沉默,而我向伯納德招招手,又取回了我的劍。我把劍收回鞘裡的時候,伯納德已經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
&ldo;別擔心,&rdo;我對站在幾英尺外、一臉緊張的他說,&ldo;我不會傷害你的‐‐除非你打算叫我紅髮娘們。&rdo;我看著他,又說:&ldo;你打算叫我紅髮娘們麼?&rdo;
和土豆鼻相比,伯納德更年輕,個子更高,身材也更加瘦削。他猛地搖了搖頭。
&ldo;很好,那我們就出去談吧。&rdo;
我掃視周圍,確認沒有其他挑戰者‐‐顧客、老闆和女招待顯然都饒有興趣地打量腳邊的地面‐‐然後我領著伯納德走出酒館。
&ldo;很好,&rdo;到了酒館外面以後,我說,&ldo;我聽說你可能知道我的一位朋友的下落‐‐他的名字是毛爾斯。&rdo;
1789年1月14日
在魯昂郊外的某座小山頂上,三個身穿皮革短上衣的農場工人正在高聲談笑。他們喊著&ldo;一、二、三&rdo;的號子,將絞架抬上了一個低矮的木製平臺。
其中一個工人將一張三條腿的凳子放到絞架下,然後彎下腰,幫著兩位同伴給固定絞架的木框釘上釘子,有節奏的敲打聲隨風傳到騎著馬的我耳中。我給這匹漂亮又安靜的騸馬取名為&ldo;撓撓&rdo;,以紀念我們那條心愛但早已離世的獵狼犬。
山腳是座村莊。它很小,只是散落在棕色的泥濘廣場上的十幾棟破舊棚屋和一座酒館,但它仍舊是座村莊。
冷冽的暴雨轉為同樣冷冽的細雨,刺骨的寒風颳了起來。等待在廣場上的村民們裹緊圍巾,扣上領口的紐扣,等待著今天的消遣:公開絞刑。還有什麼能比絞刑更棒的呢?當寒霜蹂躪田地裡的穀物,地主提高租金,而國王又打算推行新稅的時候,沒什麼比一場精彩的絞刑更能鼓舞人心的了。
那棟我猜想應該是監獄的建築裡傳來一陣噪音,凍得瑟瑟發抖的看客們轉過身,看到一位頭戴黑帽,身穿長袍的神父走了出來,以渾厚而莊嚴的嗓音讀著聖經。一位獄卒站在他身後,手裡拿著一段繩索。而在另一邊,有個雙手被捆住,頭上帶著頭罩的男人搖搖晃晃地穿過泥濘的廣場,腳下不時打滑,同時漫無目標地大聲抗議著。
&ldo;我想我們肯定有什麼誤會,&rdo;他在大喊‐‐只不過用的是英語,等到稍後才反應過來,換成了法語。村民們就這麼看著他被人領著爬上小山,有些人畫著十字,有些一臉嘲笑。周圍沒有憲兵的影子。沒有法官,也沒有其他執法人員。看起來,這就是鄉下所謂的&ldo;司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