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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把座機電話搬到近前,隨後拿起滾燙的熱茶,往杯口一口氣接一口氣地催涼。
「叮鈴鈴…叮鈴鈴…」
就在兩人安靜地等待中,面前的紅色座機準時響了起來。
英語老師說:「來了。」
「嗯。」
「你不接?」
「不急,等會。」
在李恆看來,從電話鈴聲響起這一刻開始,雙方就進入了談判階段,為了拿到自己想要的籌碼,他可不能表現出一副迫切的樣子。
第一個電話響了8次,自然走完程式,自動結束通話。
雙方約好的時間到了,卻沒人接聽,京城的陳小米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十二月」莫不是個難纏之人?
不過接下來她就開始自我安慰,這年頭通訊不方便,對方又是老師,也許因為學生的事情耽擱了一會。
畢竟誰也不是聖人不是?臨時碰到事情是在所難免的。
如此想著,陳小米沉下心來,特意又等了5分鐘才撥打第二個電話。
「叮鈴鈴…」
寂靜的客廳再次響起鈴聲,王潤文瞅瞅神情自若的他,突然生出一種恍惚:似乎李恆的心裡年齡比自己還成熟一般。
按理講,遇到這麼大的喜事,別說她了,就算年長的王琦老師和教導主任都做不到如此鎮靜,不應該早就欣喜若狂了嗎?>/>
這回李恆沒讓對方久等,在第二次鈴聲過後就拿起了聽筒。
「喂,你好。」
一句「喂,你好」三個字,讓陳小米下意識怔了一下,為什麼電話那頭的聲音會給她一種熟悉感?
彷彿在哪裡聽到過一樣?
可細細回憶,她一時又具體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了。
其實她短時間內聯想不到李恆才是正常的。
陳小米是80年的大學生,離開家鄉早,大學畢業後就一直呆在京城工作。
況且陳高遠父子是80年底平凡的,自從爸爸和哥哥來了京城後,她平時寒暑假都陪在兩人身邊,甚少回老家。
而這些年李恆一直在長個,初三還經歷了男性變聲期,聲音早已不是兒時的模樣。
雖說去年暑假因為「上床」被捉一事,兩人正式面對面待一屋子裡過,但一直是她在口頭輸出啊。
面對堪比二姐一般強勢的陳小米,自知理虧又沒社會經歷的鄉巴佬李恆哪敢還嘴嘛?
那會他始終都是低著頭的。
所以,透過電話能有一絲熟悉感就不錯了,還是她比較敏銳的原因。
當然,最主要的是她下意識不會往李恆方向想。
試問《活著》的文筆多老辣啊,故事性和思想性多深奧啊,而觀李恆才多大?才17歲多點吧,比子衿還小月份,要是第一時間能想到他這個人就怪了。
陳小米沒聽出是他。
李恆因對方嗓子嘶啞也沒第一時間分辨出來。
陳小米覺得自己是由於太過在乎這次機會,有些疑神疑鬼了,當即調整好心態回覆:
「你好,我是人民文學編輯陳小米,您是作家十二月嗎?」
啥子?
什麼什麼情況?
陳小米??!!
這麼巧的嗎?冤家路窄是這樣詮釋的嗎?
真是陳家那個臭娘們?
李恆有點兒不敢信,這老天爺也忒會玩了吧,老子正想用「文學」找她晦氣呢,沒想到就親自送上門來了。
這他孃的比中國郵政投送還精準啊!
見電話裡邊沒動靜,陳小米再次問:「你好,還在嗎?」
「在的,我就是十二月。」李恆壓住心中的快樂,平靜回答。
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