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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瓶酒已經喝了一半多。酒精激發了一定程度的信任。斯特萊克往後靠在椅背上，知道追問只能使酒鬼變得像花崗巖一般固執。最好用一隻手輕輕操舵，任他隨波逐流，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ldo;歐文喜歡我，&rdo;瓦德格拉夫告訴斯特萊克，&ldo;沒錯。我知道怎麼對付他。激起那傢伙的虛榮心，你想讓他做什麼都不成問題。誇他半小時，就能讓他在書稿上做任何修改。再誇他半小時，再讓他做另一番修改。只有這個辦法。&rdo;
&ldo;他不是真心想傷害我。這傻瓜思路不正常。還想再上電視。以為每個人都跟他作對。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玩火。腦子有問題。&rdo;
瓦德格拉夫往椅子裡一癱，後腦勺撞到坐在後面的那個衣著考究的大塊頭女人。&ldo;對不起!對不起!&rdo;
女人扭頭瞪著他，瓦德格拉夫趕緊把椅子往前拉，桌布上的餐具碰得叮噹響。
&ldo;那麼，&rdo;斯特萊克問，&ldo;切刀是怎麼回事?&rdo;
&ldo;嗯?&rdo;瓦德格拉夫說。
這次，斯特萊克可以肯定攏耳朵的動作是裝的。
&ldo;切刀‐‐&rdo;
&ldo;切刀就是編輯，顯而易見。&rdo;瓦德格拉夫說。
&ldo;還有那個沾血的麻袋，以及你想把他淹死的那個侏儒呢?&rdo;
&ldo;都是象徵手法。&rdo;瓦德格拉夫說著，手在空中一揮，差點打翻了酒杯，&ldo;我壓制了他的一些思想，還想扼殺他精心創作的一些文字。傷害了他的感情。&rdo;
第三十六章(3)
斯特萊克曾聽到上千種排練過的回答，覺得他的話太過熟練、流暢和不假思索。
&ldo;僅此而已?&rdo;
&ldo;怎麼說呢，&rdo;瓦德格拉夫喘著氣笑了一聲，&ldo;我可從來沒淹死過侏儒，如果你想說的是這個。&rdo;
喝醉了的被審訊者總是很難對付。在特別調查科時，酗酒的嫌疑犯或證人很少見。斯特萊克還記得那個酒鬼上校，他十二歲的女兒向在德國的學校舉報自己遭到性侵。當斯特萊克趕到她家時，上校拿著一個破酒瓶子朝他揮來。斯特萊克把他痛罵一頓。但這裡是平民社會，斟酒服務員在附近轉悠，這個微醺的、態度溫和的編輯可以選擇起身離去，對此斯特萊克將毫無辦法。他只希望能有機會再把話題拐到切刀上，希望能讓瓦德格拉夫安坐在椅子上，不停地說話。
這時，手推車莊嚴地來到斯特萊克的身邊。一塊蘇格蘭牛排被隆重地切割下來，而端給瓦德格拉夫的是多佛比目魚。
三個月不能打車，斯特萊克嚴厲地告誡自己，一邊垂涎欲滴地看著盤子裡堆得滿滿的約克郡布丁、土豆和歐洲蘿蔔。小推車又離開了。瓦德格拉夫的那瓶紅酒已經喝掉三分之二，他盯著比目魚發呆，似乎弄不清它是怎麼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然後用手指拈了一個小土豆放進嘴裡。
&ldo;奎因一般在遞交書稿前跟你商量寫作內容嗎?&rdo;斯特萊克問。
&ldo;從來沒有，&rdo;瓦德格拉夫說，&ldo;寫《家蠶》時，他只跟我說過蠶象徵著作家，必須經歷痛苦才能得到好東西。僅此而已。&rdo;
&ldo;他從不徵詢你的忠告或意見?&rdo;
&ldo;沒有。歐文總認為自己知道得最清楚。&rdo;
&ldo;這種情況常見嗎?&rdo;
&ldo;作家各種各樣，&rdo;瓦德格拉夫說，&ldo;歐文一向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