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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過去的那一個月,各家投行交易樓層的混亂可想而知,而ibd也異常忙碌,很多人手上並沒有正在進行中的交易,但誰都不敢閒下來,好像只要稍微鬆一鬆,就會收到裁員的大信封。丁之童也是一樣,還是被不斷地分配給不同vp和經理,沒有live deal,就做pitchg,哪怕是無用功。
甘揚那輛1966年的野馬也是在那個時候賣掉的。
有那麼一陣,丁之童經常打電話去車行問,經紀給她的回覆,都是車子還在。她甚至動過自己買下來的念頭,不止一次。然後,又在心裡吐槽甘揚的紅脖子審美。正因為只是幾萬塊的野馬,她一犯混,說不定就刷卡了。要是輛超跑,她一定不會有這樣的妄念。
但忽然有一天,經紀打電話告訴她,車已經賣掉了,問車款是轉帳還是給她寄支票?
「賣掉了嗎?」丁之童聽著,只覺難以置信。
「賣掉了。」經紀確認,說完還在那裡感嘆,那輛車改得多麼多麼好,要是換一個時間,肯定早就出手了。
有好一會兒,丁之童仍舊覺得不是真的,這樣的年月竟然還有人會買這種不實惠的車?
電話結束通話之後,她一個人在廁所的隔間裡躲了很久,坐在馬桶蓋板上,手裡拿著手機,螢幕亮起來又暗掉,暗掉了,又再亮起。
他們剛剛分手的時候,她沒有這樣過。後來替他轉租房子,收拾東西的時候,她也沒有這樣過。但現在,真的就是最後的最後了。她不管不顧地想要撥他在國內的號碼,想要聽到他的聲音,只差那麼那麼一點點。
最後,她只是發了一條資訊給甘揚,很簡短地寫道:車賣掉了,錢怎麼給你?
等了很久,才收到回信,也是很簡短的一句話:你留著吧,祝好。
丁之童不知道這算是什麼意思,大概就跟他喜歡給人30的小費差不多吧,是個既紳士又慷慨的姿態,表示好聚好散。
但這麼客氣的一句話卻叫她暴怒,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根筋搭錯,這樣自取其辱?她想把手機砸了,但想到砸了還要再買還是剋制住了,最後只是在隔間裡哭起來,不怕別人聽見的那種哭法。反正那段時間已經有太多人到了崩潰的邊緣,就算隔牆有耳,也未必猜得到是她。
平靜之後,她還是給王怡打了電話,拜託他幫忙轉交。
王怡答應下來,但聽他說話間的意思,也是有段時間沒跟甘揚聯絡了。
兩人又在電話上聊了幾句,丁之童一直走神,幾乎都是王怡在說話。
導師去世之後的這幾個月,他去看了七八次心理醫生,還長了不少白頭髮。因為是寸頭,看得特別清楚。學校方面大概也怕出事,總算出面安排了一個研究方向相近的教授收留他,並且讓他整理之前的那個專案的成果,看看還能不能繼續往下做。如果可以的話,爭取明年完成,然後作為author把論文發了。時間上肯定會比原定的計劃晚一點,但最多延遲一個學期應該也能畢業了。
「……然後就找工作吧,或者再做一段時間博士後。希望到那個時候,外面的情況會比現在好一點。」王怡忍不住往更遠的將來計劃。
丁之童想勸他別想太多,因為這裡面還有不少不可控的因素。但她也知道,她自己也是這種喜歡操心的人。
「甘揚之前還說跟我合夥做鞋呢,還好我沒當真……」王怡繼續玩笑,話說出口,又覺得不太合適。
丁之童心裡抽了一下,但聲音還是笑著的。她想告訴王怡,其實沒什麼的,她最多也就是覺得諷刺罷了。甘揚這人,奇奇怪怪的念頭多了去了。王怡沒當真,但她當真了。哪怕從一開始就知道不能當真,但結果卻還是當真了。這種事,顯然是她的不對。
電話結束通話,她洗了臉,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