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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她找上去一說,人家就來看了房,當場拍板,讓中介安排把租約轉了過去。
事情辦完之後,丁之童抽了一天午休的時間,把退到的押金和一些需要甘揚簽字的檔案送去給王怡。
兩人約在哥大附近的一家咖啡館見面。叫她有點意外的是,王怡看起來像是幾天沒睡覺也沒換過衣服了,整齊的圓寸頭變成了蒙奇奇,跟她本來印象中那個白白淨淨的樣子截然不同。
她沒好意思問是怎麼回事,但王怡卻是一股腦地全跟她說了——他的導師把積蓄都投在一個基金裡,前幾天聽說巨虧倒閉,可能血本無歸,突發心梗,人一下子就沒了。
說到這裡,王怡抱頭,失魂落魄。
一般人這個時候大概會說節哀順變,丁之童卻是一瞬看破,王怡本來就快畢業了,現在突然出了這樣的事,大機率是要延畢了。
「學校應該會幫你安排的吧?」她只好這麼安慰。
王怡還是雙眼茫然,答:「我這個專業總共就沒幾個人在搞,手上專案做到一半,想轉都不知道往哪裡轉……」而後又嘆了一句,「好想死啊……」
「你可別……」丁之童嚇了一跳,拉住他袖子。
王怡看了她一眼,苦笑著說:「你放心,能把這句話講出來的人一般都還死不了。謝謝你聽我說了這一大通,這一倒黴起來,周圍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那一瞬,丁之童忽然想起瓊瑤劇裡的一句臺詞,你只是沒有了一條腿,她失去的可是愛情啊!
要是改一改,剛好符合眼下的情形。
在這魔幻的一年裡,她只是沒有了愛情,但別人失去的可是實實在在的錢、房子、學業、甚至整個人生。她覺得自己真的沒有什麼可以抱怨的,可為什麼還是那麼難過呢?
就像那一天,管文苑決定租下公寓,她最後一次離開那裡的時候,電梯下行的半分鐘,她哭得像個被趕出家門的孩子,眼前看出去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當然,也只有那短短的半分鐘而已,因為她知道那裡並不是她的家。
也是在那個時候,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在分手之後所做的一切,其實並不是想要儘快結束,而是不捨得徹底斷了和甘揚的聯絡。她一直以為他會從王怡這裡聽說她做的這些事,回頭再來找她。儲物單位,車,房子,一次又一次,王怡在中間做二傳手,但結果都一樣,甘揚顯然不覺得有必要再聯絡她,哪怕只是打電話過來跟她說一聲:丁之童你是不是有病啊?
離開咖啡館,她坐上回中城的地鐵,開始試著說服自己,真的結束了。
是的,她說過要他等她,他也同意了,但是人家為什麼要等呢?
就像是窮人擁有了一件需要細心呵護的奢侈品,窮人難受,奢侈品也難受,何必呢?
中午的地鐵很空,整個車廂只坐著幾個乘客,有個滿頭髒辮的牙買加人一路走過來乞討,說他要造一個時光機,所有參與募資的人都能時光旅行,五刀十刀的都行。
有人給了,有人沒給。他靠到丁之童身邊,手伸到她鼻子下面,把那番說辭重複了一遍。
丁之童沒動。
男人問:你不想去未來嗎?
正確操作是無視,但這一次她卻搖頭回答:我不想。
男人於是俯身下來,仔細看著她的臉。
丁之童聞到他身上油膩的體味,想起聽說過那些社會新聞,有人在地鐵裡跟乞丐發生衝突被打,像她這樣的亞裔簡直就是最完美的捱揍物件。但她無所謂了,去他媽的未來,我寧願留著我的錢。
結果男人只是悄聲對她說:告訴你一個秘密,你是對的,未來真的不好。
咖啡館裡,王怡正做著最後一次二傳手,打電話給甘揚交代賣車和退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