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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了!
忍到眼角滲淚,她雙頰白中透出虛紅,好半晌,那折磨她心志的敷藥之舉終於結束,他在那傷上覆蓋淨布,再一層層替她將衣物拉上。
溫柔的指撫上她的頰,沿著她側顏姣好的弧度緩緩撫摸,她呼息一顫,氣他也氣自己,藏在眼角的淚水氣到滲流出來,被他輕柔一揩。
走開!快走開!別再招惹她!
她很弱、很無用,撐不住的!
好心點,別這麼玩她!
上天沒聽從她的願望,他就賴在那兒,一手還探去按她的手脈。
靜謐謐且緊繃的氛圍裡,他突然啟唇出聲,徐慢道:“按我師父殷顯人當年寫下的療法,取得『血鹿胎』後,必得再尋一名初潮將至而未至的少女,讓她吃下『血鹿胎』,再助其行氣,將胎血化開後,再重聚於少女心頭,然後慢慢將養這抹血,可養上八到十年,養成後,少女心頭血成為最純、最佳的藥引,無論混進任一味藥中,皆能提出最強藥效。”
樊香實真的、真的沒想哭,但眼淚卻違揹她的意願,流過一波又一波。
儘管她緊緊閉眸,那些溼潤的叛徒仍舊不斷滲出眼角,被他拭過又拭。
她不看他!
不要看他!
“阿實……”
聽到那聲低喚,她突然嗚嗚哭出聲,下一瞬又狠狠咬住唇瓣。
“你在那時闖了進來,在我終於拿到『血鹿胎』,急著想找一名小姑娘當『藥器』的時候闖了進來。”他的手太過溫柔,一遍又一遍撫弄她的溼頰,揩掉她翹睫上的露珠,然後拂開黏在她溼頰上的髮絲。“於是我噁心一起,將那方『血鹿胎』盡數餵了你,你這一頭深紫發,亦是食盡『血鹿胎』才成這模樣……我保你性命,就為往後取你心頭血,你現下氣我、恨我,皆是該當……你好好養著,等身子大好了,留在『松濤居』裡,想要什麼儘管開口,我不會虧待你。”略頓。“就當作我對你的補償。”
又有什麼往心裡扎進,樊香實呼息一濃。
她不懂他了,原來自始至終從未懂過……既要傷害她,又為何救她?還說什麼補償?她又哪裡需要他償還什麼?
緩緩地,她轉過臉,張眼瞧他。
他表情一如往常,就那雙眼神深黝了些,彷彿掩住了點似有若無的東西。
“什麼補償……我、我不需要的……”她喘息,無奈苦笑,硬把一字字說得明白。“那裡還債……說到底,還得感恩公子當時出手救我一命,如今還了該還的,了結這段緣,那、那也是該當……”
他眉峰一蹙,長目細眯了眯。
她也不怕他著惱,蒼顏再次撇向一邊,這會兒她未閉眸,那根頭尖尾鈍的鋼針就擱在榻邊矮几上,落進她眼裡。
她怔怔盯著它,鋼針不沾一滴血,流光迷人……好半晌她才問:“我的心頭血是怎麼取出?又……又如何活下來?”
周遭靜極,她本以為他沉吟不答,卻聽他平靜道——
“鋼針中空,針中有針,直入你任脈左側半寸之處,那裡心經匯入心室交合之點,刺中後,再以緩勁彈針,引出三滴心頭血。”
“三滴……”她再次怔然。
宛若在鬼門關走過一遭,虛弱至此,竟只要她三滴血……她忽而慘慘一笑。“那確實是公子手下留情……我聽了封無涯那些話,都覺自個兒小命必然不保……公子為救小姐,把阿實養了那麼久,即便小姐後來離開,不知歸期,你……你仍每月盯我飲鹿血,月復一月……”
他仍專注看她,那眼神便如她陰間路上那這大霧中,那青衫客注視她時的目光一模一樣,專注到深不可測,讓她難以承受。
她挪開眸線,潤潤略乾的唇瓣,輕聲問:“小姐那邊怎麼樣了?是不是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