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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暖陽透過窗紙灑在少年人的臉龐上,她看著不由想啄他一口。可惜,紅唇才湊上前,薛白腦袋晃了晃,埋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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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一開始是裝睡,後來卻是真睡著了。不知多久,被楊釗推醒過來。
“國舅見笑,我竟在你宅中睡著了?”
楊釗臉色疲憊,眼神空洞,連笑容都顯得空虛,道:“無妨,你我之間莫要見外,今晨我便偷偷幫你說了好話,審那兩個右驍衛之時,你可看出來了?”
“我欠國舅太多了。”
薛白已覺得有些負擔不起與楊釗結交的成本。
終究是得讓旁人來幫忙負擔一二。
“我今日來,正是有一筆橫財想送與國舅。”
“哦?”楊釗登時精神了許多,“快快說來。”
“吉溫既勾結東宮……”
楊釗打了個哈欠,擺手道:“這我還用你說?但查雞舌瘟這種貨色,豈需調動十六衛?不歸我們抄。”
早上在右相府,王鉷是支開了旁人與李林甫單獨談的,楊釗只看到吉溫被羅希奭押走了而已,許多事並不知內情。
薛白遂低聲道:“王郎中與右相稟報,說的是東宮死士藏在吉溫別宅。”
“你如何得知?”
“我查出來並告訴王郎中的。”薛白問道:“右相沒讓國舅去搜。”
楊釗眉毛一挑,訝道:“此事是交給王鉷了?”
“竟是如此,那國舅還能去嗎?”
“得去。”楊釗眼珠轉動,須臾便計上心來,道:“王鉷做事也需人手,待我討了他的歡心,便又能為右相盡忠了。”
“國舅妙計。”
楊釗趕到院中,捧起積雪抹了一把滿是倦容的臉,振奮精神,拿出拼命的態度來辦事。
他趕到堂上,賬房先生們正在核驗禮單。
“改了,給戶部王郎中的禮再加兩倍。除了右相與虢國夫人其餘人則各減一些,立刻給我裝箱,我要現在就送過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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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兩大箱的金銀玉器、奇珍異寶到了王宅,王鉷直接收了禮,讓管事引薛白與楊釗到前堂坐下。
楊釗得意洋洋,道:“你看,我與你說的話價值千金,半點不差吧?”
“國舅說的是。”
“那我再贈伱一句萬金之言。”楊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道:“上進的根本是什麼?結聖人之歡心。右相、王郎中最大的本事是什麼?為聖人斂財,這才是辦實事,你一整夜跑來跑去,盡辦些虛事,有何用?”
斂財、斂財、斂財。
看懂了這個道理,才看得懂大唐官場。
李林甫、王鉷以供奉聖人而得幸進,才幹聲望不足以服眾,終日自危,遂大肆排擠罷黜朝中清正有識之士,舉國供奉一人之心。
說出來都懂,體驗不深刻卻常常容易忘。
比如吉溫,吉溫若不是被李林甫激得與薛白爭功,去查案、去做“虛事”,豈會落得那個下場?遠不如楊釗通透、堅定。
薛白往後再如此,楊釗便要與他絕交了。
說著話又等了一會,王鉷親自來見。
“楊參軍給的禮太厚了。”
“年節將至,一點心意,拿不出手的。讓王郎中見笑了。”
王鉷在主位上落座,語氣轉淡,道:“聽說右驍衛在楊家別宅拿了些物件,可是真的?”
楊釗一驚,當即惶恐,不敢應聲。
他不明白,王鉷是還要他把財物還給楊慎矜不成?收了禮之後再說,扒皮扒慣了,扒到貴妃族兄的頭上?
“這……”
“表叔既問我,我得替他問問。若右驍衛中真有人手腳不乾淨,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