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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還在飄,漸漸地,給這一小片新土蓋上了薄薄的一層積雪。
地下埋著一口大缸。
大缸裡完全是一片黑暗。
青嵐的淚水已經沾溼了薛白的前襟。
“別哭了,你會消耗太多氧氣,害死我們。”
“我們……要死了……”青嵐太慌了,抽泣不停,又哭道:“我不想死……”
“那就別哭,別說話。”薛白語氣嚴厲道,“省著點呼吸。”
“我們已經……”
“再哭?”薛白惡狠狠地道:“我殺了你,能節省一半氧氣,還能拿你踮腳。”
青嵐嚇得打了個嗝。
緊接著,她便感到薛白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肩膀,順著脖子往上,撫摸著她的臉。
“別……我真的好怕……”
她想要推拒,卻嚇得僵在那裡,手指、腳趾麻得厲害。
直到薛白摸到她的髮髻,拔下了她的木釵。
頭髮散落下來,青嵐不知所措,顫聲道:“你……做什麼?”
“撥開麻繩。”
薛白語氣急促,儘量調整著呼吸,拿木釵塞進蓋板與缸口之間的縫隙裡。
一隻靴子正塞在縫隙處。
是他方才從青嵐腳上隨手脫下來的,趁著土沒被填實塞進去的。
用麻繩綁住大圓缸與木蓋板,麻繩容易在圓弧處打滑,再加上方才他用力把麻繩推松,也許能把蓋板稍微撬開一點。
弄了一會,青嵐忽然道:“我……我小指頭能伸進去……”
“你撥繩。”薛白道。
他開始用木釵刮縫隙外的土。
相比棺材,大缸高了許多,如果往同樣深度的坑裡埋,大缸上方的土層就會比棺材薄得多。
薛白很慶幸那些人沒有太過賣力地把大缸倒過來放。
他把蓋板周圍的土一點點刮進缸裡,希望能讓蓋板稍微有晃動的空間。
木釵艱難地在縫隙裡移動,有幾粒泥土落在了薛白的臉上。相比上方的整個土層,這小小几粒實在是九牛一毛。
颳了許久,薛白的手指痠疼得厲害,他試著猛推蓋板。
沙沙幾聲響,有更多的泥土落下來。
“好像鬆了點?”青嵐驚喜道,“我摸到麻繩了。”
有了這一點求生的希望,兩人都振奮了起來,尋找更舒服的施力方式,不在意緊貼了對方。
“咳咳咳……”
越來越多的泥土落在薛白的口鼻裡。
“把臉捂上吧。”青嵐道。
黑暗中,她用手推開薛白,把身上的束帶解下遞給他,然後把彩間裙撕了,系在臉上。
又許久,薛白加大動作,拿木釵卡在蓋板與缸口之間看能否撬動蓋板。
小心翼翼地施力。
蓋板有了不意察覺的晃動。
“再撥麻繩,我撬了。”
“好。”
終於,他們在蓋板上方弄出一小條縫隙。
“啪。”
忽然一聲,木釵還是斷了。
“你找。”薛白把手裡的半截木釵繼續插進去,艱難地用手指捏著它撬。
青嵐連忙去摸另外半截,手在薛白身上一陣摸索,喜道:“有根木棍!”
“別拔。”薛白惱火道。
青嵐輕拔了兩下,愣了愣,悻悻作罷。
又摸索了一會,她很小聲地道:“找到了。”
“撬不動了,我們刮吧。”
兩人只能抬著手,一點一點地颳著上方縫隙裡的泥土。
泥土落了他們滿身,又被他們抖落在缸底。
進展很慢,過程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