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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這興慶宮,也許就只會把它當成一場夢……”
聽到這白頭老宮人口口聲聲的陛下,周遭幾個比她年紀稍小的發現說的是前朝玄宗皇帝李隆基,不由都變了臉色,可是,見其說著說著便已經淚流滿面,她們自傷身世,哪裡又忍心去打斷老姐姐這入神的遐思?她們都已經韶華不再,而曾經侍奉的那些貴人們,也已經如同塵埃一般消失在這世間,連同這曾經恢弘而不失精巧,富麗而不失大氣的興慶宮一樣,被人遺忘在了角落之中。
儘管這些議論的聲音並不算高,可在這樣只有鳴蟲鼓譟的寂靜夜晚,站在瀛洲門外的那一行人仍然能夠聽得清清楚楚。有人面色一沉,想要進去喝止這幾個大膽的老宮人,卻被一個低低的聲音制止了。
“寥落古明宮,宮花寂寞紅。白頭宮女在,閒話說玄宗。”
聽到這四句五言絕句,眾人盡皆無話。這時候,那聲音方才嘆道:“她們在這興慶宮中生活了一輩子,而這後半生裡興慶宮日漸衰落,只能拿著前半生中所見所聞來打發這一成不變的日子。悠悠眾口是管不住的,也沒有必要去管。”
說話的是一個同樣白髮蒼蒼的老者。他的腰桿仍舊筆直,他的眼神依舊犀利,但他的臉上已經不可避免地皺紋密佈,走路的步伐也顯得緩慢而沉重。聽到他如此吩咐,周遭眾人沒人敢出聲質疑,眼見其不再往東面金花齋的方向,而是往回走,連忙全都跟了上去。老者雖然走得慢,但並沒有讓任何一個人攙扶,而是一步一步穩穩當當地走在這座曾經滿是絲竹管絃之聲,笙歌燕舞之曲,如今卻寥落無人的興慶宮中。
本來李隆基的諡號大可用更差的,但那會兒李璬即位,總不能對父親非議過重,最終方才用的仍是玄宗。只不過,那惡諡就讓李璬自己給背上了。
夜色已經很深了,除卻南薰殿那邊有睡不著的白頭老宮人閒話往昔,其他的地方不見燈火,不聞人聲,顯然,苦守著這座偌大南內的宦官和宮人們,已經沉沉睡了過去。而這一行大晚上猶如幽靈一般漫步於興慶宮中的人,也同樣再也沒有出聲,直到抵達勤政務本樓下。
當年玄宗李隆基題寫的勤政務本樓匾額,如今已經黯淡無光,甚至傳言中曾經在一陣狂風中重重墜地,經過修補之後方才重新懸掛了上去。這座曾經有萬國衣冠朝拜過天子的大殿,和花萼相輝樓一樣,乃是這些年裡興慶宮中每年撥款修繕的宮殿之一。可是,沒有了主人就彷彿失去了精氣神,再加上常年空關著,哪怕建築依舊高聳,顏色依舊如新,可那股腐朽老去的味道卻彷彿從每一個角落中散發了出來。
“大父如果覺得這裡廢棄可惜了,也可以逢年過節開啟來用一用。”
聽到這個清亮的聲音,杜士儀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一個長身玉立的少年,便笑了笑說:“你知道興慶宮全盛的時候,有多少宦官和宮人?”
見那少年頓時冥思苦想了起來,他便溫和地笑道:“這是很多年前的舊事了,從你記事起,這裡就已經荒廢,所以你不知道也不奇怪。長安城內三大宮,總計有宮人近萬,內侍超過五千人。單單這興慶宮中的宮人,就都是從採選宮人之中精挑細選出最美麗動人的,因為規模小於大明宮,所以大約有兩千餘人,宦官數目亦是差不多相當。空關興慶宮,也就意味著有三四千多人不用在此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你懂了嗎?”
那少年登時醒悟了過來,立時躬身答道:“多謝大父教導,孫兒明白了。”
“廢棄興慶宮,是前朝幽帝(李璬)的決定,因為興慶宮留下了李隆基太多的影子,別的皇帝住在裡頭心中不安。但放出宮人,是我的建議。自從貞觀之後,很少再有放宮人,無數花樣女子只有老死宮中一個選擇。相形之下,宦官離開宮中就沒地方可去,因為那時候宗室都差不多快死絕了,他們乃是身殘之人,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