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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第一次住院，又不是沒有一個人住院的經歷，顧川打發著人走。
顧淵也不好再說什麼，顧川不回家那邊做手術，家裡沒有女人主事，都靠裴善跟著忙前忙後，她累壞了，顧淵心疼他哥也心疼他女人。
「明天一大早我就來，我會陪你進手術室，別緊張。」
「你說很多遍了。」
「明姀……明姀我還沒聯絡，」顧淵頓了頓，知道顧川掛念這件事，「明天我找她來。」
顧川嗯了聲：「她不來也不用勉強。」
「知道了。」
顧淵走了，病房只有顧川一人了。冷氣開的正好，不冷也不熱，但他還是下了床，關了冷氣，把窗戶開啟，在窗邊站了很久。
還沒到最熱的季節，沒有蟬鳴，事實上有蟬鳴也聽不見，高層建築，只能看見星光點點，涼風習習。
顧川不喜歡醫院，這裡總是不算好的地方，老百姓說誰沒事愛往醫院跑啊，他卻在這樣的地方住了很久。
顧川點亮手機螢幕，手指在明姀的微信聊天框那裡，打了半天字最後全刪了。
他想說點什麼的，比如，我就是個廢人，沒人幫助我起不來，我甚至不能上廁所，只有一根尿管連結一個尿袋。顧川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沒有一個像顧淵這樣，絮絮叨叨，他才知道他竟也是話嘮。
再比如，沒有護工幫忙翻身、按摩，他的身上會起褥瘡。顧川無所謂，他覺得自己最好發臭發爛，眾人遠之避之。
後來他想站起來了，拔尿管時太痛了，全是血，不過這點疼跟嫩肉在假肢上磨損，算不上什麼。顧川每天大汗淋漓，無數次崩潰的邊緣咬牙堅持，夏天過去了秋天過去了，冬天來了春天也來了，他走到樓下花園邊，桃樹剛發芽，開花結果還要很久，明姀卻再也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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