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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要做的,就是怎麼好好活下去……
如今,現實擺在我的眼前,破廟裡唯一待我好的人死了,我的前途一片堪憂,但好在,老乞兒在死前還給我留了些吃的。
冗長的袖子拖在地上沾染了灰塵,我的手早已髒兮兮了,指甲裡滿是灰土,只要將潮濕的土刨開,便能見一個油紙包,裡面還剩有半個饅頭。
這年頭,吃食很少了。
觀音土都有人吃……
偷、藏、搶是必不可少的求生技能。
可只有這樣,才能在這一遭亂世裡存活。
我賊頭賊腦的,一兩秒的時間,開啟油紙包,裡包著老面饅頭,偷偷咬一口,含在嘴裡,不捨得嚼,低頭手指發抖的把吃食拿紙裹好,有依依不捨地聞了一聞那味兒,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回了土裡,立馬伏低身子趴在地上,展著袖子,撫來幾把土,又把它給埋了,末了順手就抓著一把觀音土,塞進嘴裡……嚼了嚼,忍不住皺著眉頭,味道有些不大好,能飽肚子就行。
&ldo;你個臭小子,偷偷摸摸的在吃什麼,也不孝敬爺兒們。&rdo;
我一驚,立馬在地上撫了幾把,一陣狗刨式,極力想把挖亂的痕跡給遮掩住了。
&ldo;看這樣子,定是那老乞丐什麼留了他什麼好吃的。&rdo;突然一股力道襲來,誰的腳便猛然踹在了我的背上,身上火辣辣的疼,身子往前趴,憋得我眼淚都出來了……喉嚨一哽,一嘴合著饅頭的泥還來不及入肚,便噴湧而出……
白白的觀音土,夾著白且糯的老面饅。
真可惜。
&ldo;靠!他有饅頭。&rdo;
幾隻髒兮兮的的手便一陣亂摸,竟掏出了地裡的紙包。
&ldo;有些餿了。&rdo;
&ldo;還能吃,給我留一點。&rdo;
&ldo;他奶奶的……死賤種,居然學會了偷著自個兒吃,看我不踹死你個賊小子。&rdo;
拳頭雨點般落在我身上。
五臟六腑都在疼……灼燒一般,這感覺竟比幾日沒東西吃時的胃絞痛還要來得劇烈。
橫豎都是死……
&ldo;幾個老要飯的欺負我一個,孃的,我跟你拼了!&rdo;我趴在一個人身上,抱著腿,在那臭醺醺的褲管上狠狠咬……
&ldo;疼死了,狗娘養的。&rdo;
塵土揚起,一時間眯了眼,那拳頭像一陣狂風暴玉般襲來,我那殘破不堪的小身子板一點點往前挪,手指發顫地向前伸,拾起跌落在地上的饅頭,在一陣搶奪中,一把塞入嘴裡,大口的嚼著……潮濕的土混著腥味,又是個餿饅頭,真是憋屈。
眼裡滿是濕氣。
這叫啥……
死也不能做個餓死鬼!
我覺得這幾個壯漢乞丐被我這英雄之舉給氣得不輕,一個個竟杵在那兒,只知道拽著我衣袍的後領子一個勁兒的晃。
晃也不吐鳥,
饅頭雖餿,倒也是個饅頭啊,稀罕物。
正當我閉眼,準備接受再一輪的蹂躪時,突然周圍靜悄悄的了,氣氛詭異得令人心生不安。
我躬了躬身子,匍匐著向前,探手擼著那餿饅頭準備又咬一口時,一雙白得不該出現在這破廟的上等靴子便呈現在了我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