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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元問道:“既然那恆瑞無能,朝廷為何選他做福建將軍?”
錢大昕道:“只不過他長袖善舞罷了。這恆瑞,朝廷里人最是清楚,他和當朝領班的阿中堂是姻親,阿中堂有位孫兒,是他女婿。可另一邊呢?聽說他家車馬,去和中堂府上,也已不止一兩次了。這朝廷裡,阿中堂是戰功卓著,和中堂卻一直是文臣,二人素來不睦,便是我這個十年不入官場之人,也多有耳聞。這恆瑞兩頭都巴結著,自然有大官做了。唉,只可惜柴大紀將軍,素來也是以武勇聞名,他這一遷延不進,卻把柴將軍一個人扔在諸羅,聽聞柴將軍部下只有千餘孤軍,也不知困守孤城,能撐得到幾時啊?”
說到這裡,也不禁感慨這一科進士起來,道:“這一仗下來,卻也苦了要中進士的這些學子。翰林院那邊,掌院之事,乃是阿中堂和嵇中堂兼著,嵇中堂年事已高,近年任事不多了,眼看軍務繁忙,阿中堂又得顧著軍機處。淵如即便中了進士,後面想得朝廷提攜,也不容易了。或許你這次未能取中,也不是壞事。”
錢大昕所言嵇中堂,便是清代治水名臣嵇璜,他與乾隆同歲,但身體卻不如乾隆壯健,故而到了古稀之年,只得擔任大學士,卻進不了軍機處。對於這些,阮元和錢大昕也自有耳聞。
說著說著,二人也漸漸走回了總商行館,門房見錢大昕樣貌,知是貴客,也連忙奉上茶點,錢大昕和阮元一時坐定,眼看阮元走了這一路,心情略有平復,錢大昕方道:
“伯元,其實你今年也不過二十四歲,老夫想想,老夫二十四歲那年,學行可還不如你呢。我是雍正六年生人,二十四歲那年,正值皇上第一次南巡,當時我也是意氣風發,想著皇恩浩蕩,不妨前往一見。正趕上那年皇上格外開恩,特賜了一場恩科鄉試,我當年也是幸運,原本想著江南鄉試那般艱難,也不知幾時才能中舉人,可那場恩科,我竟然中了,從此便有了舉人功名。伯元,你可能也知道,你謝恩師當年,也是那一場恩科,得了皇上恩賜舉人呢。”
“可是啊。”錢大昕也嘆道:“即便如此,我卻也不得立刻中進士,後來乾隆十九年時,那一科會試,我才得以登科,想來那年已是二十七歲了。所以伯元,你是正科中的舉人,應該比老夫更有前途才對。”
阮元道:“先生客氣了,這科舉功名,本就與才學關係不大。否則……否則我想,淵如兄早在十年之前,就應該進士及第了。”
錢大昕笑道:“伯元所言,也有些道理。松崖先生一生只是生員,可他學行,天下人哪個敢小瞧了?東原先生臨終之前方得中式,他著書立說之時,也只是舉人。哈哈,這樣一想,老夫功名還不低呢。也對,老夫掛冠歸鄉之時,已是正四品少詹事了。只是……當日有些不快之事,故而服除之後,便未歸京入仕。”他所謂松崖先生,是乾隆初期名儒惠棟,乃是與戴震相呼應的吳派漢學代表人物。
說到這裡,也不禁對阮元有些擔憂,道:“伯元,老夫相信,你這次不得取中,也是家中有些變故,脫不開身,若是下一次會試,沒有這些滯礙,或許你便能中式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來京城考進士,究竟是為了什麼?是做了官,為民造福?還是隻想著賺些錢補貼家用?或者只是為了在宮禁之內,多尋些平日見不到的書呢?”
“先生,在下考試為官,自然是想著上報皇恩,下安黎庶之事了。”阮元先前在李晴山家,就被老師問過這個問題,一時也不得其解。後來想想,祖父就曾經應過武舉,還是武進士,不妨向他學習一番。而回想祖父那些遺物,他第一個想起的就是那部《數理精蘊,隨即也想起了上面那“上報皇恩、下安黎庶”八個乾枯瘦勁的大字。
此時聽錢大昕這一問,這深入腦海的八個字便即脫口而出。可此言一出,他卻隱隱發覺,這八個字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