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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只有梁自我了。
在鐵手內心,也廓然分明:
諸葛先生在臨行前,以一喝來讓他破了關。
這一喝足以在他耳畔心裡響徹逾恆。
無心就是第一關。
關常開。開就是關。凳子徐徐降下。剛才梁自我一直是隔山觀虎鬥。隔岸觀火。現在呢?他正在拔刀。徐徐拔刀。刀聲在高樓的夜裡發出掙然金風。鐵手在聽。他卻在聽另一種聲音。仿似雨來穿林打葉聲,又似白鷺風過明月霜。——那是什麼聲音?就像多情的心坎裡掠起一陣無情的漣漪。
太平門
只要活得很有力氣,便連老都不
怕……苟活不如痛快死。
自欺欺人
拔刀。
一把精亮燦目的鋼刀。
刀身上隱約鐫著小字,刀氣相映光中,明暗凹凸,影影綽綽。
磨刀。
他竟然就在諸葛先生和鐵手面前磨刀。
沒有磨刀石。
他的刀竟磨在左手膀子上,居然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他一面磨刀,一面望著鐵手笑:
“怎麼樣?我的手比你硬吧?”
鐵手道:“鐵枝也比刀硬。”
樓高七層。
每一層都有窗戶。
每一扇窗都豎著鐵枝,三根。
刀光一閃。
甚亮。
簡直像冷電在樓裡遊走了一趟。
刀仍在梁自我手裡,像根本沒拔過出來一樣。
他笑起來比剛才的神情更傲慢。
鐵手眼尖:
鐵枝仍在那裡。
但其實已給削斷。
三根都斷。
一刀削斷。
清脆俐落。
——雖然只是一刀,可是斷法甚奇。
一斷在上。
一斷於下。
一從中砍斷。
——一刀三斷,而且是三種斷法都不一樣。
“但我的刀利。”
說著他又驀地一笑。
“那是你的刀,”鐵手道,“你的刀利與不利不關我事。”
“關的,”梁自我亮起了刀,往燈映處一照,“你看這些個名字。”
鐵手眼利。
“‘太陽轟’谷凡谷,‘大地王’高更高,”鐵手念刀上的字,“‘鐵錘’查理、‘立地成魔’崔大左。”
梁自我傲然道:“你當然知道他們是誰,你不知道也可以去問諸葛老頭。”
鐵手點點頭,道:“他們都是名人。”
諸葛先生撫髯道:“一流的武林高手。”
梁自我咧咀笑道:“他們都或死或敗在我這柄刀下,我總共有二十八把刀,刀刀都刻了不少人的名字,我每擊敗一人,便刻上他們的名字,並且把刀放在冰庫裡,一年不用,以作紀念。”
他慷慨垂注的對鐵手道,“你應該感到高興:下一個,便是你的名字。”
諸葛先生跟鐵手互相看了看。
諸葛眼也不霎的說:“你實在太榮幸了。”
鐵手道:“我應該感到自豪。”
諸葛笑道:“年輕人總是愛打敗前輩名人,要不然,也希望跟名人前輩的名字扯在一起:瞧,我有這麼多朋友是威風人物,我還會差到哪裡去!或者說:那些那麼有名的人都是我手下敗將,更何況是你!”
鐵手道:“都是因為本身沒有信心之故。”
諸葛說:“可是,如果一輩子都未嘗過真正成功的滋味,你叫他信心打哪兒來?”
鐵手理解:“所以,真正的滿足是自足一些,減少過多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