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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沒出來,晨霧還是濃得很。
周攻玉起初步子還有些快,想到了小滿這個時間還沒下榻,步子便放慢些,對阿肆說道:「我們在府裡走一會兒,她冬日裡不喜歡早起,說不準還要一兩個時辰。」
阿肆哀嚎:「那殿下還起這麼早?」
他笑了一聲:「你去抓人的時候兩天兩夜不合眼,現在連陪我早起都不願?」
「這不一樣啊,再說,殿下要做什麼我自當是願意陪著的,早起一個時辰算什麼。」
「那不就是了。」
阿肆也不是真的介意,他能感受到,周攻玉每次去見姜小滿的時候,心情比平日要愉悅地多,甚至說話的語氣都輕快了幾分。
可他怎麼細看,周攻玉都是不改嚴謹剋制,在面對小滿的時候,不曾有過逾矩。比起男女之情,不如說是對姜小滿生了憐憫,把她當做妹妹一般。
反正日後要娶姜月芙,就是名正言順的妹妹了。
那姜小滿是怎麼想的?
阿肆癟了癟嘴,暗自腹誹:她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怕是根本分不清什麼叫做男女之情。
周攻玉踏著清晨的露水和霧氣,從花園一直走到湖邊,隱約聽見了腳步聲。
朦朧之中有身影漸漸清晰,乍一看還以為是哪個婢女,等人影再近些,就露出了那人的面貌。
在寧靜寒冷的清晨,小滿孤身一人出現,看著竟有些孤寂可憐。
小滿忽然望見周攻玉,泛紅的眼睛剛一睜大,就因為斗篷的毛掃到鼻側,猛地打出一個噴嚏來。再抬起頭,眼眸水靈靈的,像只不知所措的兔子。
雪白又柔軟。
他不禁升起一個念頭,想將她按在懷裡揉一揉。
「攻玉哥哥?」小滿有些驚訝,加快步子走向他。
周攻玉唇角抿開一抹笑意,輕嘆一聲。「這麼早?」
見周攻玉突然笑了,她臉頰上暈開桃花般的紅暈,在與他還有幾步時堪堪停下了。
此時想到的,都是些旁人口中對周攻玉的讚譽。
就連雪柳這樣讀書不多的都記了好幾句,時常掛在嘴邊唸叨。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他們都說周攻玉是君子,而小滿想起陶姒說過的話。
位高權重的人沒有一個乾淨的,表面再光風霽月,內裡也是骯髒不堪。
周攻玉是皇子,未來還會站在更高的位置上,沒有多少人能比他還要位高權重。
可小滿左思右想,也不覺得周攻玉和骯髒這個詞有丁點關係。
「怎麼了?」周攻玉見她望著自己出神,沒忍住又笑了一聲,隔著兔毛斗篷將手放在她頭頂揉了兩下。
小滿的臉更紅了,恨不得將腦袋整個縮排去。
「你怎麼這個時候就來了呀?」
「前日有人獻茶,新得了幾份上好的雪山雲澗,帶來給丞相共品。」。周攻玉確實帶了給姜恆知帶了茶,雖然是藉口,但小滿總會相信。
站在他身後的阿肆端著茶,一想到過會兒要獻給姜恆知,就是止不住的肉疼。
雪山雲澗這種頂尖的好茶,都是一棵樹齡已有四百年的茶樹採摘,因此產量極少,今年收成不好,周攻玉是皇子,也才堪堪分得了五兩。
想不到有什麼藉口再來找姜恆知,索性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好茶。
僅僅為了這種小事,將雪山雲澗拱手送到姜恆知這老匹夫手上,簡直是暴殄天物。
為周攻玉嘆息完,阿肆沒忍住打了個哈欠,小滿注意到他,問道:「阿肆是不是睡得很晚啊?」
阿肆想說是因為自己起的太早了,一抬眼,發現周攻玉面色柔和,帶著些似笑非笑的意味,正目光平靜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