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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把李的事都兜出來,是讓他知難而退吧?你說,這翟睡獅拿他當狗頭軍師,當寶貝,何毒狼更邪乎,還乾脆跟他卯上了,就你老拿他當個孩子。”
“也不算我兜出來,翟海東遲早讓他知道。”安捷輕描淡寫地一帶而過,冷笑一聲,“翟海東那智商十年前我就鄙視他,拿個毛都還沒長全的孩子也當寶。現在我還接茬這句話,老丫挺的仗著心狠手辣混出點名堂來,這些年跩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別人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東西,你我還不清楚麼?”
醉蛇不笑了,他一直都顯得吊兒郎當的臉上露出些許正色來,黝黑的膚色和深邃的瞳孔,再配上他眉眼間那道刀疤,竟顯出幾分可靠的偉岸氣度來,他低低地說:“你還記恨他在你背後捅你一刀那事?”
安捷愣了一下,隨即不自然地笑了笑:“你說什麼?”
“飲狐,多少年了,你還記恨睡獅捅了你一刀麼?還是就為了一個女人,沒有迴轉餘地……”
安捷的笑容漸漸擴大,竟然一發不可收拾起來,他聲音不大,肩膀卻劇烈地抖動著:“我記恨他……我記恨他?哈哈,你越來越……越來越冷了,我記恨他?”他本來就不寬的肩膀,在這麼形似瘋癲的笑聲裡微微蜷縮起來,顯得更單薄了些。這向來嬉笑怒罵、態度平和的人,因為醉蛇這麼淡淡的一問,突然就崩潰了。
十年了,十年了。
安捷狠狠地抹了一把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好像總是蒙著一層溫潤的膜似的瞳孔,此時銳利冷酷得嚇人,他僅僅是看著醉蛇,便從骨子裡透出一股寒意。
這一刻,他不是那個暗中往古書旁邊放註釋本的好鄰居,不是那個既無奈又說不出什麼的、由著莫匆對他胡鬧的長者,不是那個能敞開懷抱、讓失去父親的孩子痛哭一場的大哥哥,也不是毫無怨言地為一個同學家跑前跑後的溫柔少年。
他是安飲狐,十年前消失的那個血色的傳奇。
他說:“為了一個女人——醉蛇,你知不知道因為這一句話,我就是現在掏出槍來崩了你……都有可能?”
醉蛇臉上難過的表情一閃而過:“飲狐。”
安捷深深地吸了口氣,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從嗓子眼裡擠出幾個字:“別再提這個名字。”
“我不明白,”沉默了一會,醉蛇低低地問出來,他向來鬧騰得很,經過的地方必然雞飛狗跳,極少用這麼低沉得近乎溫柔的語氣說話,“當年的事情我好像被排除在外一樣,一夜之間我的兄弟們……兄弟們就突然兵戈相向,從此各懷鬼胎,誰跟誰都鬥。我不明白!”
安捷靜靜地垂著眼睛,濃密的睫毛在晦暗的燈光下,有了那麼幾分眉目如畫的感覺,連他的呼吸聲都彷彿輕得聽不見。
“不是好好的麼?”醉蛇的聲音有些不易察覺的撕裂和哽咽,他嘴唇抖動了一陣,抹了把臉,“你們查出來是李害死了老爹,那麼艱難,那麼險惡,大家都一起走過來了,就是不提從小一起長大的這十多年感情,那段時間也是出生入死的交情啊,飲狐!我本來以為世界上就算親哥們兒弟兄也不能這麼鐵,可是突然之間就什麼都不一樣了!”
安捷表情木然。
“我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毒狼他就突然和你鬥了個天翻地覆,你們倆當時那是鬧什麼啊鬧?能有多大的仇怨,啊?”醉蛇雙手按在桌子上,聲音越來越低,可是語氣卻越來越激動,“你知不知道當時你和毒狼對面站著互相拿槍指著的時候,我是什麼心情?你知不知道我當時突然看見睡獅在你背後……他在你背後……他……”
“行了,別說了。”安捷輕輕地喝止他,表情漸漸柔軟了下去,有那麼一點無奈,又有那麼一點追憶著什麼似的悵惘。他搖搖頭,“別再提了。”
“你不讓我說我就不說?我憑什麼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