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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天生的好演員,能隨心所欲地在不同的人面前表現出任意他想要表現的形象……年輕人反叛,本來無可厚非,可是他玩得太出圈了。
翟海東——安捷念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十幾年前,老炮還不是老炮的時候,他不叫翟海東,他有個更駭人,更響的名字——
睡獅。
安捷突然覺得,自己改頭換面,認真學習,將來做個對社會有意義的人這個光榮的理想有了破滅的危險。
下了出租,瞄了一眼手機,居然已經快半夜十一點了,他嘆了口氣,往小區裡走,剛拐到自己小屋樓下,安捷猛地頓住腳步,皺起眉。
小區每棟樓下都立著一排大垃圾箱,聽說這樓邊自打“非典”過後,樓道里面的垃圾道就都給堵上了,說是不衛生,怕傳播病菌。慢慢地居民們也就習慣每天上下班或者遛彎的時候把自家垃圾裝好袋子帶到樓下的統一垃圾箱裡了,每天一早有垃圾車過來收。
安捷前一段時間晚上下來買夜宵的時候,無意間瞥見附近垃圾箱旁邊的身影有點眼熟,他記得這個女孩子,正好和他一個班,不算太漂亮,但是很耐看,說話輕聲細語的,從來看不見她下課和那幫追逐打鬧的瘋丫頭們一塊製造噪音。
好像叫什麼鈴來著。
女孩在垃圾箱裡不停地翻找,腳邊的塑膠袋裡放著些瓶子,她頭髮有些凌亂,天氣不算太熱,但不知道是緊張窘迫還是有些累,她鬢角的長髮被汗黏著,貼在下巴上,當時安捷就沒敢動,悄麼聲地怎麼下來的又怎麼上去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翻找垃圾被同班同學看見,讓人家情何以堪?從此安捷一般避著那個時間下樓,正好今天沒留神回來晚了,好巧不巧的是,正好女孩在他的樓下。
安捷嘆了口氣,回身到附近的二十四小時店,買了瓶啤酒,遠遠地坐在草坪旁邊的牙子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藉著樹影遮著自己,等著小姑娘完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星期五,好多家大掃除,弄出來的垃圾格外多,小姑娘好像認準了那個垃圾箱,在那折騰了半天了,深秋的夜晚在外面坐著可不算太舒服,安捷把外套緊了緊,微微佝僂起身體,頗有些鬱悶。
他想老教授,想莫瑾耳朵上那一排看著都麻心的耳洞,想莫匆陰沉沉的眼神,忽然覺得自己一時興起好像惹了個麻煩。
搬家算了,接茬當他的小翻譯去,他不怕冒險,但是會怕麻煩。
“哎?安捷,你在這……裝蘑菇?”
他正走著神,沒發現有人走近,這人一張嘴嚇了他一跳,莫匆目光古怪地看著這穿著深色外套縮在路邊的人,別說,還真像朵香菇。安捷心思迅速轉念,他一開始就應該發現了,莫匆這種悄無聲息毫無存在感地靠近某個人的本事,絕對不應該是天生的。
莫匆一邊搓著手一邊彎下腰來跟他說話:“還喝酒?我說哥們兒,失戀了也不至於這麼慘吧?”——表情坦蕩,調侃意味頗重,和剛剛所見,簡直天差地別,看得人心裡感嘆,多好一塊演藝界的璞玉啊。
安捷豎起食指讓他小點聲,然後用下巴點了點女孩所在的方向:“那姑娘我們班的,我本來琢磨著現在過去不合適,等她收拾完了再進樓,結果也不知道她是打算在那垃圾桶裡淘金還是幹什麼的,到現在都沒折騰完,我這都凍成冰棒了。”
莫匆伸著脖子看了一眼,學著他壓低了聲音,表情猥瑣:“唔……長得還成,不過我看還不如我們家小瑾呢。”
“你們家小瑾太潮流,”安捷苦笑,“我老了,已經屬於被拍死在沙灘上的一代了,哪跟得上她這矯健的步伐?”
莫匆笑了一下,他忽然注意到在這個冰涼冰涼的夜裡,眼前縮成一團沒有半點形象的少年這句話裡有某種特別的滄桑,即使他說得再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