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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靖執劍人江湖篇 第十七章 雖千萬人吾往矣
分明是白天,綠帶城卻漆黑如夜,彷彿一頭巨獸蟄伏在亙古的黑暗中。
舉目望去,到處荒涼死寂,鱗次櫛比的店鋪全都掛上打樣的告示,一向熱鬧的勾欄酒樓甚至沒有點燈燃燭。
若是從上空俯瞰這座城,便會發現,這偌大一座城池,縱橫交錯的條條道路,竟是空無一人。
唯一值得寬慰的,不至於讓人覺得這是一座死城,是萬家萬戶向外透出的點點燭火。
城內百姓只以為一場暴雪即至,並不知道此刻頭頂的上方,極高之處的天空,正醞釀著一場天災,也許再過一會兒,就會傾覆壓下。
萬人空巷的綠帶城,漆黑如墨的街道,出現了一道晦明不定的火光,還有一道孤零零的身影。
一個白髮年輕人,手舉火把照明,緩緩走在城內主道上。
磅礴的煞氣雲海已經帶給這座城池巨大的壓迫。狂風驟起,聲音淒厲尖銳,像是女子悽然慘絕的尖叫,瘮人至極。
而那道白髮身影始終閒庭信步,像是重遊故地。
他緩緩來到一處精巧而成的荷塘,晦暗不定的火光下,模糊可見汩汩泉水從石罅裡湧出,風聲稍稍安定,也可隱約聽見清泉流響。他蹲下身子,將火把湊近,細細品看了會兒清澈而湧的泉水,不久後站起身,緩緩走到湖泊中央的水心亭。
這個男人輕輕伸出手,撫摸紅漆剝落的粗糙廊柱,喃喃自語:“明年夏日,荷花又該開了吧?十五歲那年中秋,你跟我說你喜歡荷香陣陣,喜歡綠波間綻開的新荷,還有花上動人的黃鸝。我那時答應了你,要陪你來這裡賞荷,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好害怕,怕我來不及,怕你等不到。”
他坐在欄邊那張美人靠上,怔怔出神。
十幾年前,這裡只是一片荒地,尚未大興土木,也沒有如今巍峨拔起的綠帶城。
有一年的夏天特別燥熱,一個小男孩跟隨孃親來這裡避暑賞荷,住在臨時修建的行宮裡,本以為賞賞荷花,吃吃蓮子羹,躲在清寂的行宮裡避暑,日子也就平平淡淡的,將燥熱難耐的夏天消磨過去。
但是有一天,午睡醒後的小男孩發現孃親不見了,左呼右喚也無人應答,便心急如焚到處尋找,最後狂奔到了水心亭。
沉重的腳步猛然停止,還未走入水心亭,他卻怔怔愣在原地。
那是他一輩子都忘不掉的畫面。
風煙俱淨,天山共色,微風輕輕吹動十里荷花,水面清圓,漣漪蕩蕩。水心亭裡,淡粉色紗幔輕撩,一個小女孩乖乖坐在孃親身邊,孃親輕輕揉著她的小腦袋,一大一小,不言不語,只是靜靜遙望賞荷。
寧靜的午後,睡醒的午後,水心亭清風陣陣,荷香飄溢,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即便後來,小男孩已經長大成人,但兒時的這幅美好畫面,依然還會在他心底柔柔的盪漾。
此後,在那座避暑行宮,日子不再平淡如水,反而總是很有趣。兩個小孩子的快樂,簡單而有趣。那一年的夏天,行宮裡始終有稚嫩的歡聲笑語迴盪。
盛夏過後,總是要回宮的,起初那幾天,小男孩茶飯不思,小女孩也總是淚眼汪汪,多情自古傷離別,更何況還是兩個幼小的心靈。
但是後來,小男孩才知道,原來孃親也要帶著小女孩回宮。也是回宮那日,小男孩從孃親口中得知了小女孩的身份,並且那一刻也恍然大悟,難怪很多時候小女孩都有些拘謹小心,甚至有些低卑姿態,原來她是自己的小丫鬟。
回宮之後的數年,小男孩很少能夠看見小女孩,只是偶爾有時,孃親會把她帶來。
這個兒時曾居住於此的白髮年輕人,緩緩伸出了一隻手,輕輕撫過水心亭的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