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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池柚低頭,將麻雀擺在孫金文的墓碑前。
白鷺洲:“你知道‘死’意味著什麼嗎?”
“……”
小池柚抿緊嘴唇,眼睛裡瞬時蒙上了一層水霧,模糊地蓋住深底裡的痛苦。
她再開口,臉上牽強而苦澀的笑都消失,已經是哭著。
“意味著我可以不用再這麼難過了,對不對,老師?”
白鷺洲蹲下去,將池柚拽了起來,環進自己的懷裡。
她緊緊地抱住了池柚,微微顫抖著呼吸。
池柚在白鷺洲的懷抱中,也顫抖起來。
有一些話,池柚真的忍了很久了。她還這麼小,能藏這麼多心事,真的很不容易了。
於是在這彷彿能捂住她靈魂的一個擁抱中,她的嘴巴跟眼睛一起洩了洪,磕磕巴巴地、對白鷺洲說出了許多她從未和任何人提及過的酸苦。
她說,其實在白鷺洲來到雲州三小之前,她就在默默地準備“死”這件事了,而且已經準備了很長時間。
她說她一直都覺得活著好累。
她打懂事起就發現自己已經沉陷在旁人異樣的目光中,而她無論做什麼努力,似乎都無法改變那些人的凝視。
那一雙雙眼睛,像極了走在漆黑夜路上時,樹叢中一盞盞不會熄滅的螢螢鬼火。
於是後來,她會在媽媽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出家門,在周圍的街道來回轉悠,找一些因車禍或其他意外死掉的小動物,剖出它們的腸子精心儲存起來。
她想:等到腸子們可以結成一條繩子時,就用那條繩子吊死自己吧。
如果以後漫長的一生都需要這樣度過,那不如,就在這裡停下腳步。
可是——
可是這偉大的計劃還在籌備中,就遇見了白老師。
“老師,是除了媽媽、姥姥、姥爺之外,第一個願意接近我,給我係鞋帶,和我分享潤喉糖和奶茶的陌生人。”
小池柚感受著白鷺洲環在她背後的臂彎溫度,哭得整個人身子都抖。
“您讓我突然覺得,活下去……活下去……是不是還有機會遇到更好的事情呢?今天是您願意送
我早餐奶,幫我係鞋帶,明天,會不會有多一個人,願意和我說說話,在我遞給他薯片的時候,不要打翻薯片袋子,而是笑著和我說,謝謝你……”
她的口吻,完全就是一個最普通的小孩,在表達自己對一顆最普通的糖果的希冀。
“可是……”
池柚的呼吸亂到讓她有點缺氧了。
“可是,我已經按您教的去做了,我很認真地去學習做正常人了,為什麼……為什麼……是不是我一開始就想錯了?我不應該想要得到那麼多,是不是?如果、我想要的再少一點……如果我只是希望,他們能允許我留在學校裡,只要我能留下,哪怕繼續對我惡作劇,繼續叫我小變態,怎麼樣欺負我都沒關係……”
說到這裡,她的哭腔已經瀕臨潰堤。
“老師,您說,是不是如果那一次惡作劇的時候,沒有讓他們在班會上對我道歉,這一切……就會、就會不一樣了……”
白鷺洲打斷她:“池柚。”
池柚模模糊糊地答應:“嗯?”
白鷺洲:“我問你一個問題。”
白鷺洲拍了拍池柚的後背。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很不喜歡吃小青菜的味道,覺得入口就噁心。但小青菜說它願意被切碎,被搗爛,被碾軋成汁,隨你喜歡怎麼做,它都可以接受。可是這樣,你就會突然喜歡上它的味道嗎?”
池柚:“……”
白鷺洲:“不會的。如果你討厭一樣東西,是不會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