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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至死大睜著眼,眼皮和眼珠已被凍住,蕭厲以掌往下抹了好幾次,都沒法幫對方合上眼。有的已被野獸啃噬得不成了樣兒,泛粉的骨頭上掛著猩紅的肉絲。
今夜附近的野狼都飽餐了一頓,遠處的山林裡還能聽到一聲連著一聲的狼嚎。
蕭厲顫抖地呼吸著冰寒的空氣,繼續往屍體更深處翻找,凍僵的十指被粗硬的草根和碎石磨破,血跡斑駁。
翻遍整個亂葬崗都沒找到蕭蕙娘,只找到一件染了血的殘破褂子時,蕭厲喉間無法控制地逸出了哽聲,那件褂子前襟處的繡紋,是從前溫瑜教他娘繡的樣式。
今晨他出門時,蕭蕙娘還穿著的。
他攥著那件殘破的褂子,無助地跪在那裡,暴雪和山野間急掠而過的風淹沒了他痛苦的哽咽聲。
一輪清月掛在穹頂,照著雪絮飄灑的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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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城。
夜色已深,溫瑜坐在驛館房間內,撐著手肘坐在桌旁,卻無半點睡意。
下午幾名護衛特意去城內打探了訊息,但並沒有帶回什麼有用的資訊。
但直覺告訴溫瑜,裴頌如此行事,這幾大世家和裴家,乃至皇室,一定有什麼關聯。
對方年少老謀,能忍常人所不能之忍,又手段了得,溫瑜恨他入骨,卻也清楚那是個絕不能輕視的對手,父兄能在他手上節節敗退,最終慘死與他手,皆因他佔盡了先機。
大梁在十五年前明誠帝駕崩後,太后挾寄養於膝下的先帝垂簾聽政,皇權便已衰落,朝堂上唯外戚敖黨獨大。
先帝自打從孃胎裡生下來,便有弱症,一直難育子嗣,也無力處理政務,朝中大小事務,皆由敖太尉把持。
太學學子們甚至還曾因此譏諷,言洛都城裡,芝麻大個官,都只知敖太尉,哪還知皇帝。
一門出了三代帝師的餘家,便是在那時暗中找上她父王的。
先帝自幼被養於太后膝下,體弱,心性也軟弱,以餘太傅為首的清流一派,已在先帝身上看不到重振朝綱的希望,才想著悉心培養下一任儲君。
但皇室嫡系一脈已無人,餘太傅在溫氏旁支一脈再三篩選後,暗定了她父王,為了讓敖太后和敖黨也同意立她父王為儲,餘太傅最初竭力舉薦的乃另一支旁系。
敖太后和敖黨疑心他是已拉攏了
() 溫氏那支旁系,竭力否決後,其他清流一派的朝臣再舉薦了她父王。
敖太后和熬太尉不好再次直接回絕,才提出讓她父王進京,由滿朝文武考量一段時間後做決議。
那時她父王依餘太傅所言,收斂了所有鋒芒和抱負,在洛都的數月,都恭順賢孝,取得了太后歡心,也並未和清流一派走得過近,才最終讓敖黨同意了立儲。
此後數年,餘太傅成了她兄長的老師,她父王則開始和敖黨分庭抗禮,想挽大梁這將傾之廈。
裴頌就是這時候出現在敖太尉手底下的,他出身微寒,全然不似敖黨手下其他世家子弟一樣還顧及家族名聲,他就是一條敖太尉座下指哪兒咬哪兒的惡犬。
溫瑜甚至聽聞,他若碰上敖太尉的車駕,必定親自上前,跪地以背為階,讓敖太尉踩著走下。
父兄提出的幾次革新和變法,也都叫這條敖黨走狗給毀了。
敖太尉對他愈發器重,甚至給了他兵權,但誰也沒料到,敖家這條處處俯首帖耳的座下犬,最後會露出兇牙,在先帝駕崩後咬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他若是從一開始接近敖黨,就是在蟄伏隱忍,此人心性想來也強韌到可怕。
且敖太尉既重用他,想來也暗查過他的家世背景……
桌上的燭火爆了燈花,發出“噼啪”一聲輕響。
溫瑜想到他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