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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忙碌,大姐還沒放學,二姐在店裡幫忙,三姐只比他大幾個月,正在家裡踩著小板凳做飯,而他,則坐在沙發上給三姐削蘋果。
一年的顛沛流離,讓他早早學會了察言觀色,學會了撒嬌討好,學會了怎麼討三個姐姐歡心,怎麼讓養母關愛自己更多一些,怎麼讓養父醉酒時的拳腳不落在他的身上。
吱呀一聲門響,緊接著是跌跌撞撞的凌亂腳步。
三姐稚嫩的嗓子發出驚恐的尖叫,他的手本能的一抖,刀尖在手指上劃出一條細細的口子,血珠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他顧不得鑽心的疼,尋著聲跑過去,見到的,卻是讓他萬般恐懼無措的可怕場景。
養父正把年僅五歲的三姐死死的壓在床上,一邊獰笑,一邊撕扯著她的衣服,三姐無望的痛苦和尖叫著,像一隻絕望的瀕死的動物。
四歲的陳家康並不知道養父在幹什麼,但心地莫名竄起的那股邪火兒卻讓他眼前一黑。已經不是失去理智這麼簡單了,四歲的孩童哪裡有什麼理智可言,他所有的認知,都只是竭盡所能的保護那個愛自己,而自己也愛的人,無論手段如何,後果如何。
陳家康的手裡是那把方才還在削蘋果的水果刀,寒光一閃,窄而亮的刀面映出他恐慌和憤怒交織變換的雙眼。
下一秒鐘,陳家康便把刀刺了出去。
刀自養父的側腰部,直直的沒入他的皮肉。那種鈍鈍又驀地落空的過程,陳家康這輩子都忘不掉。
他滿手都是血,眼前一直是養父瀕死前那雙寫滿驚恐和憤怒的雙眸。
他一直跑,一直跑,跑到疲倦,力竭,雙腿明明灌了鉛,卻仍像機器人一般麻木的重複著動作。
過馬路時,心慌意亂的他來不及左右顧盼,被一輛黑色的轎車撞倒在地。眼前是明晃晃的太陽,身子的每一寸骨骼都叫囂著疼痛。最後,他眼前一黑,就這麼失去了知覺。
…
他的第三個名字,叫鍾源。因為那個撞傷他,又救了他的男人,叫鐘行止。
鐘行止為他找來最好的醫生,治好了他的傷,帶他去了自己的家裡,辦理好合法的收養手續,給了他新的身份,讓他住進了最富麗堂皇的豪宅裡面。在那裡,重獲新生的他吃穿用度各個方面都是過去連做夢都不敢夢到的高檔。
當他每晚噩夢連連的時候,鐘行止還會緊緊的把他摟在懷裡,床頭櫃上點著一盞溫暖的小燈,他用低沉磁性的嗓音不厭其煩的講著古今中外的童話故事,用寬厚溫柔的大手一下一下輕輕的撫摸著他瘦削的脊背,哄他入眠。
擁有過三個名字的他,第一次愛上了他的新身份。他告訴自己,從今天開始,他就叫鍾源,他就是鐘行止的兒子,過往的一切,都只是浮光掠影的一場噩夢。
僅此而已。
當時的鍾源還不知道,這一切,原來只是口蜜腹劍的陷阱。世界上本就沒有白吃的午餐,沒有莫名其妙的關心,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當一個人肯不惜一切代價的對你好時,也必定意味著,他想要的回報,只有你能給得起。
小學階段的鐘源,變得有些膨脹。
□歲的小朋友,眼觀鼻鼻觀心,已經早早被社會風氣浸染,從父母那裡學會了阿諛奉承,或者狗眼看人低。小王子一般的鐘源,擁有最精緻美好的長相,最華麗昂貴的衣服,最新潮高階的玩具,就連每天中午的便當盒,也是最豐富營養令人眼花繚亂的。偏偏,他並不女氣或者狂妄,不僅學業出眾,體育文藝也樣樣拔尖,運動會時在跑道上如離弦的箭一般飛奔,文藝匯演中穿著白色的小西裝坐在鋼琴前面演奏。那一瞬間,整個大廳彷彿都頓時變得黑暗和安靜下來,只有一束窄窄卻明亮的光,明晃晃的打在他的頭上,將他籠罩成全場掃盡陰霾的太陽。